封家早已做好與南郡交惡的準備,糧草補給都儘量繞開南江口。
結果不久之後,司馬燁對世家開刀,陸家一改之前的隱世策略走上臺前,成為世家造反司馬氏的主力,一時半刻也顧不上為難邊軍。
如今司馬燁頹勢已現,陸家士氣大漲,眼看著不日便能拿下鼎豐城。司馬燁一死,天下便要開始群雄逐鹿,陸濤在這個時候派出崔安到雍西關,說什麼兩家結盟結親之類的,封家人是不信的。
誰都不服誰,大家都想要那個位置,現在結盟有甚用處?遲早要撕毀盟約刀兵相向,封家還搭個女兒進去,當誰是傻子麼?
本著這樣的想法,封家內部一早便統一口徑。誰來提親都沒用,封家的女兒金貴得很,犯不著遠遠送去南郡做人質,再窮也不賣閨女!
只是沒想到的是,陸濤也是個狠人,直接把親兒子的婚事推了出來,不可謂不下血本。
別看封二叔一臉淡定,聽崔安說起陸時己的時候還是心驚膽戰了一番,暗道幸好三弟妹已經給送去家廟了,不然她若是聽到這個訊息,怕不是要當場癲狂!
正偷偷慶幸中,他忽然就聽到崔安說想見墨宗矩子,剛放鬆的心情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墨宗矩子,那不就是寧非麼?崔安相見寧非,那必然是沒安什麼好心思的。
現在封家已經知道了寧非的身份,要說非議不可能沒有,畢竟南郡陸家的野心昭然若揭,與左谷蠡王勾結、裡通外族的行徑更是讓世代戍邊的封家人不齒。
但,便如封愷所言,陸家是陸家,寧矩子是寧矩子。
不管寧非是什麼出身,他是墨宗養大的孩子,胸懷天下,造福萬民,與岐江城裡那群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用血統和出身評價一個人,這與世家譜系有何差異?我封家不是人人忠勇,也出過軟骨頭,難不成後代子孫便都與那慫貨一樣不成?”
那日宗族會上,封愷站在堂前,身形挺拔,視線環顧幾位面露不虞的叔伯長輩,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阿弟的心性人品諸位叔伯都親眼所見,我等邊軍能有今日之勢,全賴阿弟和墨宗鼎力相助。封家的祖訓言恩怨分明,一邊坐享阿弟的恩澤,一邊質疑阿弟的出身,與貪婪虛偽的世家之流有甚區別?!”
此話一出,全場在無人敢出聲。
封三叔便是因世家猛地只見而死,彼時封家群情激奮,誓言再不與魍魎之流的世家多說半句。
結果現在封氏一族藉著岸防炮和陌刀有了逐鹿天下的機會,他們卻反而對人家的出身說三到四,簡直比魍魎還不如。
剛才有心質疑的人,如今都低下頭,滿面通紅,恨不能掩面而走。
雖然大郎是個晚輩,可如今他手握黑甲軍,連戰連捷聲震中原,在邊城的權威不亞於其父。此番有人藉著寧非的出身在宗族說嘴,不過是想壓一壓封愷的氣勢。
可惜封家不是世族,沒那麼都繁瑣複雜的講究,以旁門左道攫取權勢,在封家這種實力為王的地方根本吃不開。打不過封家父子,那你就老老實實閉嘴聽差遣,不聽話的就滾出邊城,這就是封氏一族的規矩。
不過封愷也不是狂妄的人,懂得見好就收,笑眯眯給了那幾人一個臺階下。
“雙子一事阿弟也是受害者,小小年紀便顛沛流離,至今身體也不甚康健,讓我日夜憂心。”
“阿弟與我是一家人,說起來也算是封家人,如何能讓外姓的欺負?”
最後一句話,在場許多人心中都是一哆嗦。
大郎與那墨宗矩子之間的事,在封氏內部不是秘密,但在宗族中鄭重其事地宣佈,這還是第一次。
許多人都在暗自打量封伯晟的表情,發現他泰然自若,並不因為兒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