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說服不了誰,暫時陷入僵持。
廢墟上的克雷一邊哭一邊幹活,速度倒是一點兒都不慢。
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很快也看出了借力支撐的門道。知道小非哥應該是被壓進了地基,也不敢去碰上面那些承重的木樑,而是挑揀不受力的先處理掉。
“嗚嗚嗚,矩子哥哥,你一定沒事的對不對?”
克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眼睛腫的不像話。
寧非的遇險讓他想起母親去世時的場景。一夜之間,小小的孩童失去相依為命的親人,生命中唯一的光在那一刻熄滅,自此以後只有眾人的冷眼和厭惡。
那一夜,也是在這樣的悽風冷雨。
寧非是他遇見的第二束光,把他引入了一個溫暖的世界。雖然墨宗的叔伯嬸子都對他很不錯,他也交到了心的朋友,但小少年知道,這些都是矩子哥哥贈與他的。
天塌了的感覺,他不想再體會了。
“矩子哥哥……矩子哥哥,你等著,克雷一定把你救出來。”
小孩撕下衣角捆住住血肉模糊的手指,發狠道。
也倒是黃天不負有心人,就在下一刻,他聽到了寧非的聲音。
“讓我試試吧暮野兄,我可以的。”
“矩子哥哥!”
克雷興奮地大喊。
“矩子哥哥你還活著!你沒事對不對!?我是克雷呀!”
這一次的聲音格外清晰,位於木柱下方的寧非抬起頭,隱約能看到頭頂有個身影在晃動。
“克雷?是不是克雷在上面?”
“是我是我!矩子哥哥你的你等著,我這就把你拉上來!”
小孩興奮地抓耳撓腮,從腰裡翻出一捆麻繩,系在一處殘樁上,就想順下去救人。
“不行!透過的空間不夠,上去的時候會引起崩塌,砸到下面的人。”
寧非朝他喊道。
“那咋辦?”
克雷撓頭了。
按照他的想法,下面的另外一個不重要,只要矩子哥哥沒事,別的什麼都好說。
但他也知道,矩子哥哥是不可能犧牲別人的。他之前就是為了救封愷才身陷險境,這次也必然不會拋下對方自己逃命。
想到這裡,克雷忽然覺得那個姓封的傢伙無比討厭。
幹什麼忽然下雨天跑來,幹什麼要住下?!
要不是他拖後腿,矩子哥哥也不會被困在房子下面!
“你別急,聽我指揮,你先搬走最上面幾根,這樣我們的壓力會小很多。”
寧非在下面叫道。
克雷應了一聲,馬上開始搬木頭。
心中再怎麼不高興,他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矩子哥哥讓幹啥就幹啥,絕對不打折扣。
有了克雷的幫忙,情況一下子好轉了許多。沒有了坍塌的壓力,脫險只是時間問題。
但寧非還是有些不踏實。
這一切都來得太順利了,缺德聖人的木像擋住了致命的木柱,克雷的到來又解決了崩塌的壓力。他躲過了暴雨和地震,難道真能平安回去九凌湖嗎?
這次地動,墨宗罹難了六個人,塢堡和城內的藏書閣、豬場、鐵坊毀於一旦,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但大多數人都活了下來,說明九凌湖的建築經住了地震的考驗。
九凌湖比塢堡的地形更適合生活,有河流的平原易於耕種和建造,在封家解決了胡騎襲擾的威脅後,寧非實則已經有了遷址的打算。
他已經在九凌湖建設了新的居住小區,名義上是紡織工宿舍,實則規模足夠全塢堡的人入住,還建造了配套的生活設施。之所以還沒明說,是因為塢堡是先代矩子選定建造的“福地”,對於墨宗弟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