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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成帝駕崩之後的第三年, 註定是個動盪的年份。
這一年,在舊京登基的司馬良棄城避走南召城,卻在白龍山腳下被胡部左谷蠡王俘虜, 進而斬頭示眾, 連帶著一併被殺的還有隨他一起逃跑的大小世家。
先正明統帝麾下虞、解二族, 雖然在離開舊京之後選擇固守祖地,然而一族一家難以同來勢洶洶的胡騎大軍抗衡, 兩家力戰而死, 族人殉難者過九成。
之後沒幾日,東邊的光統帝派大將圖元安率五萬東山軍進攻閶洲,與守城胡騎大戰三日夜, 終於將冶鐵重鎮閶洲收復。
只是收復回來的, 是個破破爛爛的閶洲。盤踞在閶洲的胡人眼見守城無望,兇性大發之下索性一把火燒了城池,將龍泉劍坊中的匠人全數砍死。
圖元安收復閶洲之後,馬不停蹄又趕往衡壽城。大軍才走了一半, 他就聽到世家豪強聯合進逼鼎豐城訊息,連忙揮師東進馳援。
從天亮到日落,在鼎豐城的世家子弟全數被屠戮殆盡。各家家主倒是活得更久一些,也不過過了一晚上,親眼見證了族人一個個走向死亡, 最後在慘烈的折磨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即便如此, 光統帝司馬燁似乎猶不解氣。
他命人將各家族長的頭砍下來掛在城門外, 屍體扔去亂葬崗不許人收撿,著實激怒了各家族人。
仙勻、壑陽、屏鑠、闡寧, 各地的豪強世族紛紛聯合起來, 有錢出錢有人出人, 竟然也糾集出一支不少的人馬,氣勢洶洶殺去鼎豐城找光統帝討說法。
司馬燁原本就是想發難,哪裡還會怕這種威脅,索性把幾家都宣為反賊,據鼎豐城開戰。
只是他雖然之前做了準備,卻還是低估了世家在光統一朝滿根錯節的力量。東山軍一系的軍兵將士被他牢牢掌握,但支援朝中運作的文官卻全部出身世家。他砍了一朝的腦袋,原本還算能夠穩定執行的行政結構徹底崩塌,便只能倚仗自己親手養出的武官維持。
這件事,司馬燁之前便有考慮。
他膽敢向世家開刀,之前也算做了完全的準備,著意培養過一批親隨作為替代。
可從出生就資源匱乏的差距不是短時間能夠彌補的,出身寒門的武將到底比不得世家精心培養出的子弟,軍需、補給、糧草調配,開始便是一團混亂。
反倒是世家聯軍,自覺面臨生死關頭,各府都拿出了壓箱底的精銳,錢糧物資更是不吝惜地往前線送,竟然也和東山軍打了個勢均力敵。
要知道,東山軍的將士都在戰場歷練過幾個來回,經驗豐富的老兵佔了大多數。而光統朝世家聯軍可不比正明朝的虞解二族,除了石家之外,幾乎沒有真打過仗的。
能被這樣的兵打了平手,可見東山軍後勤補給的混亂。
幾場小勝利也大大鼓舞了聯軍計程車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討說法”的初衷逐漸變了味道,隱約有“暴君不仁,殘害天下”的說法流出。開始只是偶爾發聲,之後便越來越高漲,鬧到最後,還真就成了造反,推翻□□,替天行道。
能這樣講出口的人,心態自然是發生了變化的。
眼見司馬燁現頹勢,幾個出力最多的世家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司馬燁一絲,西南那個壽平郡王也未必能堅持多久,司馬家的時代就算是過去了,業朝的權力即將出現真空,接下來多半是各自為政,人人都有機會。
偌大的中原土地,誰不想拼個出頭天呢?你家有船我家有馬,共同對抗□□的時候自然是勁往一處使,可一旦□□沒了,我憑什麼還要給你送資源做嫁衣呢?
各懷心思,誰也不服誰,原本團結的世家聯軍很快出現了分裂。
趁他們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