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就不太友善。這老頭應該是在懷疑小孩被洗腦,他們兩個跟著來的居心叵測。
寧非不生氣。
說起來圖罕只是個被懵逼的可憐人,相信至親並沒什麼錯。
厲害的是那個叫塞牧的孩子。
寧非不知道他是哪一方派來的,可小小年紀就敢冒名頂替進入南石城,還混得如魚得水,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塞牧差點就成功了。
如果沒有那場地動爆發山洪,如果他們沒有被衝到坨坨河上,如果沒有熱氣球飛躍克騰山,克雷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找到故鄉,也見不到自己的祖父。
如果克雷沒有玉牌和雪狼頭,如果沒有赫蘭強有力的佐證,克雷的話不會有人相信,而他自己和暮野兄,也會被當做居心叵測的業人而受到攻擊。
而那個塞牧,他會頂著克雷的身份活下去,被培養成南石城的繼承者,手握東胡的權力,挑撥仇恨,製造戰爭。
差點,就差一點。
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赫蘭的誠意他接收到了,雪中送炭他寧非會有所回報。
白克部族不是發愁吃鹽麼?這件事便由他來解決,寧矩子對於朋友一向大方。
赫蘭是圖罕看著長大的孩子,信任度和自家兒子不相上下。但是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找來了依娜妲和她的姐妹求證。
依娜妲早已成婚,嫁給了部族裡的一個勇士,如今婚事美滿幸福。聽族長問起當年的舊事,依娜妲笑得歡快。
“是有這麼回事。”
她大大方方地點頭。
“我以前喜歡葉蘇力,但是幾次草野大會他都不肯和我鑽帳篷,他說要等著他心愛的姑娘。”
“那天我聽說他要去河谷淘玉,便拉著姐妹一起跟去,這枚玉牌的確是他說要給長子的。”
說著,她的目光轉向克雷。
“你就是葉蘇力的兒子嗎?你和他的眼睛和鼻子很像,嘴巴比他好看,你孃親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
克雷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拒絕不了這樣真誠的讚美,羞答答地和依娜妲道謝。
事情核實到這裡,真相基本已經水落石出。
圖罕沒有和依娜妲等人透露太多,搞清楚情況就讓她們回去了。
房間裡又陷入了安靜。
寧非不說話,封愷不說話,赫蘭和克雷也不說話。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圖罕族長的身上,只見他沉思良久才緩緩抬頭,啞著聲音問克雷。
“所以,你阿爸真是被西胡人殺死的?”
克雷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住在雍西關外的村子,經常有西胡部落過來騷擾。”
“阿爸出事那天,是一個叫兀山的哈提人看到阿孃要把她賣去耶薩哈。阿爸把他打跑了,但阿爸的胳膊受傷了,回家讓阿孃帶著我躲去山上。”
“當天晚上,一群哈提人就衝入村莊。村裡人埋怨我阿爹招惹了禍事,阿爹就掩護他們上山,自己卻被那些哈提人殺死了。”
聽到耳熟的名字,寧非下意識地與封愷對視了一眼。
這是他第一次聽克雷說起父親的死因。只是沒想到的是,那個殺死葉蘇力的不是別人,正是差點砍死他的胡人兀山,最後死於封愷的箭下。
原來自己甦醒的那個屍坑,正是克雷剛剛逃過的浩劫。克雷大概不知道自己的殺父之仇已經被暮野兄報了,不然也不會對他態度不好。
世界,真是小。
寧非正想得出神,卻見圖罕族長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差點……錯怪了好人。”
他朝幾人點了點頭,從牆上取下長長的號角,沉默地走出了房子。老頭似乎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