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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之中, 訊息總是傳遞的很快的,尤其是在有人有意地煽動和傳播下,墨宗矩子出身陸家,以及大德聖人後裔出現這兩件事, 很快就傳遍了中原。
矩子去了白鷺口, 九凌城中群龍無首, 城中氣氛頗有些暗潮洶湧的意思。雖說眾人上工的上工, 上學的上學, 可一旦閒暇下來,誰的心裡都有些沒底, 摸不準現在是個什麼局勢。
“別的倒是不擔心,倒是矩子……不會真要回去那什麼陸家吧?”
木東來今天下工回家就一臉愁容,見到同樣臉色不好看的婆娘,心中越發鬱郁。
他家婆娘是在織布坊上工的, 手藝雖然一般, 但她在掃盲班術數學得極好,人又小心仔細, 很快就成了織布坊的一名賬房。
算賬是大事,到了年底人手不足, 他婆娘也會偶爾出借到別坊幫忙,在城中算是個訊息靈通的人物。
如今婆娘也是愁眉苦臉的, 木東來就覺得八成與矩子的事脫不了干係,而且還不是什麼好訊息。
“誰知道呢……”
他婆娘坐在炕上, 臉色有些茫然。
“人家畢竟是天下第一世家呀, 誰不想有那種家世?以後嫁娶都與咱們不一樣了。”
“咳, 你這婆娘, 瞎說什麼!”
這話木東來可不愛聽。
雖然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生, 但午飯的時候他聽謝增唸叨了幾句,心裡多少也有了點底氣。
“咱們矩子可不是那樣的人!”
木東來梗著脖子,把中午謝增說的話又跟婆娘複述了一遍。
“他說是他兒子就是他兒子啊?我還說他是我孫子呢?這年頭忍什麼的都有,就是不能亂認祖宗!”
“咱們都是看著矩子長大的,這孩子從小就在墨宗,是六代矩子常山的親傳弟子,他爹是寧三川,他娘叫薛秀兒,當年成親的時候咱們還給送了一隻雞,怎麼就成了陸家的了?!”
“要我說,這就是那些狗屁世家看著咱們矩子眼熱,想方設法要把人騙過去。咱們矩子有爹有娘有祖宗有師傅,可不會上他們的惡當!”
一番話,連珠箭一樣的說完,木東來胸中的那點憋悶也鬆動了許多。
就是嘛,謝老頭說得對!大家都是看著矩子長大的,他小時候自己還幫他換過尿布呢,咋就成了陸家人!
以前娃快要餓死,傻了失去靈智,陸家就從來不找人,結果現在娃出息了就說是自家的,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偏偏大家還真覺得矩子是世家的娃,矩子明明就就是墨宗養大的,與陸家有屁關係!
“不行,我得回鐵坊,我得去教訓教訓沉不住氣的小子!”
木東來“騰”地從炕上跳起來,悶頭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唸叨。
“都是些扛不住事的,矩子還沒說什麼,他們就都跟天塌下來了一樣……果然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木東來氣沖沖起往鐵坊走,路過學坊的時候,正看見自己的弟子柳鐵和萍花一起從教房裡走出來。
兩人都沒注意到他,開始是各自低頭不說話,等快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萍花先開了口。
“那個什麼聖人的血脈,你是怎麼想的?”
柳鐵一愣,似乎沒想到萍花會問這個問題。
他猶豫的時候,萍花的眉眼逐漸變得鋒利。她定定地瞧了柳鐵一會兒,驀地冷笑一聲。
“所以不管矩子為你們做了什麼,你們還是念著那什麼聖人?”
她挽了輓額前的碎髮,挺胸抬頭,下巴揚起驕傲的弧度。
“我與你不同。我能有今天都是矩子給的機會,我與你們那什麼聖人半點關係都沒有,也不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