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得搞他個毀容傷殘,想他下黃泉的心情不可謂不真誠。
這樣的兄弟情,寧鋸子自覺不能辜負。
他自問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輕易也不會被激怒。但陸家兄弟這件事做得實在不地道,一奶同胞的雙生兄弟可是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親近的人,不好好利用起來收割一批韭菜共贏,反而在沒見面前就要下狠手殺戮,真心是半點親情都不講。
更別說,陸時己原本就佔盡便宜,是踩著原生的痛苦一路成就的人生。現在受害人還沒說什麼,他這個既得利益者反而要搶先發難,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如此,逼得寧鋸子只能展開惡意競爭。
但他無意與把頭和天匠人多說,只摸了摸鼻子,選了一個相對更不合理的理由。
“承壓鍋爐造好了,也適當做了小型化,我們總要試用看看。”
他頓了頓,細白的手指拂過船頭的火炮。
“這臺蒸汽機的設計功率是足以支撐我們行船和發炮的,但究竟能不能真的達到效果,還要實際試驗才知道。”
“陸家縱橫南江百年,我們這點人勢單力孤,自然不能去自尋死路。”
“陸時己現在人在江北,拿下鼎豐城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陸家的船隊忙著給他送補給,多半也想不到有人會過來來找茬,咱們這艘小船還不在人家眼中。”
“陸時己拿下鼎豐城,算是立下大功,他在南江北岸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身為陸家繼承人,他必然不可能在鼎豐城久留,尤其刺殺我等於和封家鬧翻,他不得不防備封家的報復。”
“以陸時己的狡猾,多半會馬上坐船龜縮回岐江城。他走的時候要帶許多護衛,這個排場可不是普通人能享用的,我們只要注意碼頭情況,多半就能確定他的行蹤。”
“等他一進入青牛江,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納達聽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這裡面一環套著一環,內含無數彎彎繞繞。林卡一臉若有所思,再抬起頭的時候,看向寧矩子的目光比之前多了幾分敬畏。
東胡的漢子粗狂直爽,報仇也簡單直接,就是操刀拼命。
像這樣處心積慮、環環設扣,把對方每一步都計算在其中的復仇,殺了他也憋不出來。
但是……真能成嗎?
林卡把頭一肚子的疑問,可現實卻真像寧非推測的那樣,一步一步變成了現實。
世家聯軍攻下了鼎豐城。
光統帝司馬燁焚宮自決。
鼎豐城外的青江碼頭有了異動。
“時候差不多了,可以準備靠過去了。”
寧矩子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一路跑下高坡,剛跳上船便沉聲吩咐道。
他們所在的江灘距離青江碼頭並不遠,但卻被一道山崖阻擋,從青江碼頭的位置是不可能發覺蒸汽船的存在的。
等大船起錨,船行方向會有一小段衝著他們的位置,那才是正面遭遇的時機!
“燒火!填煤!”
一聲令下,納達甩開膀子開始幹活。
寧非負責調整火炮,林卡牢牢把握住舵盤,三人分工負責之下,蒸汽船很快便離開的江灘,朝著大船的方向逐漸加速。
“等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你就把握好方向,我說掉頭的時候不要遲疑。”
聽到寧鋸子的提醒,林卡點了點頭。
他以為寧先生是在說炮轟大船,擔心他看了爆炸的血腥會被嚇到。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當年他也是在海上闖蕩的漢子,什麼凶神惡煞沒見過,死個把人根本不算什麼事。
正想著,轉過山崖的蒸汽船便直直衝入了陸家樓船的視野中。
與高大雄偉的樓船相比,他們的小船簡直就和牛犢差不多,勉強能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