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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己怎麼可能出現在雍西關定安城?
薛七娘子心中一片茫然。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 視線在少年臉上一遍一遍的梭巡。
五官和輪廓都是對的,世上沒有人能像陸時己長得那般清雋文雅,那是陸家幾百年底蘊培出的美玉, 一代代人的高姓聯姻, 血統精純潔淨。
可在最初的震驚過後, 薛七娘子沉下心緒,還是發現了一些很明顯的不同點。
這個少年的身體比陸時己要單薄許多,膚色也更加白皙, 看上去不是十分康健。
五官是像的,不過陸郎養護的更加精緻。少年的膚色比陸郎凝白,遮掩了不少風霜粗糙, 看上去倒也讓人覺得清雅擷秀。
若說儀態,那自然是陸家的芝蘭玉樹略勝一籌。
陸郎少有才名,年少入雲浮學宮進學, 連年位列學宮榜首,被山長讚譽舉頗有名士之風。
眼前這個少年……倒也不算言行粗鄙之人。看他和封家少閥主聊天時的儀態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雖然和時下盛行的不大一樣, 但也別有一番味道。
當然, 能讓薛七娘子確定自己認錯了人的,還是這少年的眼神, 這人是不認識她的。
之前太過愕然, 七娘子的眼神一直定格在少年的臉上, 視線過於赤果。
對方似乎也發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循著視線看過來, 和她有一瞬間的交匯。
七娘子對自己的容色向來是有自信的, 對面若真是陸時己, 不可能對薛卉月毫無印象。
然而事實是,少年的眼神只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隨後便轉到別處,視她和周遭那些粗鄙村姑沒什麼區別。沒有懷念,沒有驚訝,僅僅是純粹的好奇,這讓七娘子有點受傷。
這人絕對不是陸時己!絕對不是她的陸郎!
有了這層認知,之前看不到的不同點也開始明顯起來。
至少陸郎行止有度,矜持清雅,不會笑得如此放肆。
不一樣,終究是不一樣的。
七娘子抿了抿唇。
只是天下哪有如此巧合,反正她是不信的,總要找找緣由。
正想著,身旁的僕婦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七娘子,七娘子,咱們還過去嗎?”
薛卉月回過神。
她自走下牛車到現在,已經在這小巷中站了一刻有餘,身體都被吹得有些發冷。
“不去了。”
少女攏了攏大氅,嫋娜地轉身。
她來本是想製造一次巧遇,在封愷的面前搏個印象。
可意外看到了和陸郎相像的人,一時有些失態,那兩人已經相攜入了店門,錯失了最適合的機會。
這種女兒家的小手腕,耍弄起來也要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不然很容易弄巧成拙。
薛卉月在京城的時候沒少冷眼旁觀別家女郎玩弄手段,對箇中技駕輕就熟,知道這一次怕是不成了。
不過也沒什麼,人就在定安城,總能找到機會。
薛七娘子也不戀戰,轉身上了牛車。
想了想,她又伸手召喚僕婦到馬車前,低聲吩咐了對方几句,僕婦應了一聲,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周遭圍觀的小娘子沒有馬上離開,都想著過一會那兩位郎君還會出現,讓她們可以一飽眼福。朱雀大街上的南北商賈卻是躍躍欲試,希望能找到關係親自見一見這位西海來的商人,說不定能建立一條新的商路。
薛七娘子靠在車壁上,靜坐閉目養神,腦中一刻不停地轉著無數個念頭。
那人是誰?
和陸家有什麼關係?
陸郎知道世上有個人和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