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來參加招生考的小娃子越來越多,去年有幾個都是在家裡學了東西來的,招考的時候就比旁人出彩。”
“那些人家也未必有什麼富貴,不過就是家裡有子弟在學堂就讀,回家把自己學過的東西交給子侄。”
“可怕就怕以後大家都這樣幹!別的不說,去年落榜的那些,估計這一年來也沒少花心思,我們家沒有會念書的,我琢磨著我要是不提前學點東西,將來我的娃豈不是要落在後面,這可不行!”
說到這裡,夥計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我爹說了,家裡幾輩人都沒趕上好時候,因為庶民出身大字都不認得一個。現在墨宗和大都護府開了學堂,這個翻身的機會可不能不抓住。說不得再過幾天,天下人都要學這套書冊,那我家的娃不就佔了先機了麼?”
偏是這最後一句話,讓周圍都豎著耳朵聽熱鬧的幾個食客都頻頻點頭。
現在天下大亂,皇室斷絕,業朝已經成了前朝舊事,接下來就看誰有本事幹掉餘下幾家,問鼎至尊之位。
目前實力最強的除了南郡的陸家便是邊城的封大都護。南郡富庶,家底豐厚又有大船,封家兵強馬壯,又有墨宗的神物加持,說不得誰就能成為下一個天家。
要真是封家成了,那九凌城學院中培養的,可就是新朝的官,新帝的臣子,這就是翻身的先機。
封家現在面向天下人招錄門生,向天下開放被世族壟斷千年的文字和書籍,這是何等的霸氣!
只要是有意向學的人,想要為自己,為後人搏個前程的,根本不可能拒絕。
無論什麼時代,身為家長的焦慮都是會傳染的。
商賈原本就存著把兒子送來九凌城上學的心思,現在聽說這招考的爭奪竟然如此激烈,心裡不禁開始呼啦啦地躥火苗。
他還想拉著夥計聊兩句,結果隔壁幾桌的食客忽然要求結賬,夥計一下子忙得腳打後腦勺,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
商賈開始還耐著性子等著,後來發現人越走越多,他忽然明白了什麼,扔下飯錢就往外走,連找零都不要了。
嗨,還吃什麼啊!趕緊回去收拾娃子來考學啊!
那幾個先結賬的都是雞賊貨,肯定一早就做了決斷,也不在早點攤子上浪費時間,回家準備去了。
商賈懊惱的拍大腿,心說這不知又要多幾個爭名額的,白白給旁人點了前程。
他也不賴在城裡聽書了,拉了報紙便急匆匆地回城,等再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然到了招考的前一日。
九凌城學院的考點也就是在墨宗塢堡的舊址。地震加洪水將塢堡中的建築毀了大半,但塢堡外圍的牆壁修得甚是堅固,竟然在災難中儲存完好。
謝老舍不得舊地,幾次和寧鋸子提了重修塢堡的事。寧非想了想,覺得這事也未嘗不可。畢竟塢堡作為墨宗的“老宅”,還是很有紀念的。
“那就改成九凌城學院吧。”
寧非在宗門大會上這樣說道。
“墨宗自創立以來,最根本的宗旨便是有教無類,不限血統和出身。如今九凌城學院在做同樣的事,我們墨宗有很多弟子都在學院中任教,不分宗派身份,向天下有心向學的人開放,這便是新的傳承。”
“以後從這裡走出去的生員,永遠會感念我宗為傳播和普及知識所作出的貢獻,牛背山上的墨宗塢堡,將會成為真正的科學聖地。”
他這一番話,說得眾人皆是心潮澎湃,激動難抑。
一百多年,墨宗被人從雲浮山狼狽地攆下來,顛沛流離,還幾度瀕臨絕境,誰曾想他們還能在塞外重建一個新學宮?!
不,不不。
謝老輕輕搖頭。
不是學宮,是學院。
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