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陸濤見面以前,他又和兒子對了一遍臺本,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才差人邀請陸濤來別院下棋。
陸濤擅棋,早聽說薛琰也是個黑白高手。兩人擺好棋盤,也不多說,很快殺將在一處。
薛琰這個人,雖然目光狹隘,可下棋打譜的本事卻很是出彩。
當年他爹薛壁看幼子在棋藝上頗有天分,還以為是塊謀局推子的料。長子薛珏意外身故後,曾經一度寄希望於幼子薛琰。結果一段時間後發現,薛琰真的只善於下棋,其他什麼都搞不明白,只得轉而去又培養長孫。
陸濤的棋風很穩健,開局的時候被薛琰壓著打,但很快就摸清了對手的棋路。幾個圍殺漸漸扭轉了戰局。
棋下到一半,薛琰聊起了時事。
如今業朝最大的兩件,莫過於三王造反和胡騎南下。陸家一貫的立場是中立不站隊,陸濤回答得滴水不漏,半點口風都沒透出。
不過薛琰也意不在此,很自然地把話題轉向了草原。
他在盤上落了一枚黑子,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最近胡部頻頻異動,聽說草原那邊似乎也不□□生,商隊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嗯。”
陸濤聚精會神,正在思考棋局,回答得半是隨意,半是認真。
“行商原本便是不易,何況時下局勢混亂。若生活過得下去,最好還是屯田種糧,總比在亂世中奔波來得安全。”
“哦?”
薛琰精神一震,自覺找到了話題突破口。
“希平兄這樣說便不對了,我最近可是聽說,那西海的商路甚是興旺呢。”
“就希平兄愛用的君子皂,一盒便要幾兩銀,可是賺錢的緊啊!”
“奇貨可居,自然賺錢。”
陸濤敲了敲棋盤。
“薛兄,輪到你了。”
薛琰隨手放了枚棋子,然後湊到陸濤跟前,刻意壓低了聲音。
“希平兄,這西域草原的生意蠻賺錢的吧?”
聽他這樣說,陸濤手中的棋子驀地停了下來。
他神色不動,一雙眼定定盯著薛琰。
“薛兄,此話怎講?”
“哈哈。”
薛琰笑了,故作親近地拍上陸濤的肩膀。
“陸兄何必瞞我?我薛家族人看到貴府在那邊……”
他頓了頓,伸手指了北方。
“與那邊做生意。還都是……”
再度停頓,薛琰做了個劈砍的手勢。
“都是好東西,不然那邊哪有拼血本兒的能耐?”
陸濤收斂下眉眼,再抬眼時露出一臉疑惑。
“薛兄,你這話在下不懂。”
他這樣說,薛琰就不高興了。
話都點到這個份兒上,陸濤這怎麼還裝模作樣?
“希平兄也不用太過憂心,我薛琰從不壞人好事。”
“最近時局混亂,三王之間怕是有一場大戰,北邊還有胡騎虎視眈眈。我薛家龍泉劍坊天下聞名,若君願意,恆壽薛家隨時可以拿出一批刀劍,協作總比單打獨鬥來得容易些。”
聽他這樣說,陸濤臉色不變。
“薛家的刀劍素來不外售,不知與薛兄合作,我陸家需要付何等代價?”
薛琰一笑,壓低了聲音在陸濤耳邊嘀咕了兩句。
陸濤搖頭。
“此事不可。”
“大郎乃是我陸家下任家主,陸家嫡支向來只與一等世家聯姻。”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意圖已經拒絕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
薛琰生氣了。
他覺得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陸濤還與他裝模作樣,是壓根兒就沒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