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的世家聯軍,但整體說來,鼎豐城的混亂距離南郡還有段距離,岐江城秉承南郡文秀之風,該賞花賞花,該論道論道,根本看不出任何戰爭的影響。
直到來自邊城的報紙出現在城中。
實話實說,南郡對於邊城一直是不怎麼看得起的。畢竟一個是天下文盛之地,百年間名士盡出;另外一個則苦寒偏遠,時不時便要遭受胡騎襲擾,兩者之別如雲泥。
可是最近,邊城的變化卻迅速顛覆了人們的認知。風靡中原的花皂是邊城過來的,細密柔軟的西海布也是來自邊城,更別說邊軍出擊胡騎大獲全勝,用岸炮擊沉賀嶽船隊,在白鷺口隔海造鹽,聽著就跟醉漢吹牛沒什麼兩樣。
可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比不上報紙對於南郡居民的衝擊。
南郡山水秀美,文風鼎盛,隱居於此的陸崔二家多寄情詩畫,佳作拼出,連帶著將南郡人的口味也養刁了不少,一般的詩畫歌舞更笨入不了大家的眼。
所以當來自邊城的《定安報》,這不是閒的逗趣麼!
雖然看不上,但世間從不缺乏好奇之人。最初一批讀者是衝著“紙”購買的,他們發現這些刊載著文字的載體,又輕薄又細軟,偏偏質地還很堅韌,攜帶起來閱讀十分方便。
“這是何物?”
一名小世家出身的郎君扯了扯手中的報紙。
“雖說文字印的粗鄙,全是大白話,毫無文采可言,但總算整齊還是有的。”
他身旁的友人嗤笑一聲。
“這是邊城傳來的東西,能有甚文采,字不寫錯就可以了。”
“你看看這布帛,也不知道是什麼織造,過於單薄,看不出經緯,顏色看上去便透著窮酸。”
“這東西,”有人嫌棄地撇了撇嘴,也只有窮酸才會用得了。
聽他這樣說,那世家郎君就不吭聲了。
實際上,他也算得上友人說的“窮酸”。他雖然出身小世家,但家道在祖父一代早就破落了,現在是靠著賣畫、提詩、與人做西席勉強過活。
雖說寒門庶民不能讀書,但整個南郡因為文風鼎盛,許多家境殷實的庶民或是本地富戶,也會想方設法延請一些破落世家出來的郎君教習子孫。這事說出去是壞了世家規矩,但飯都吃不起的破落戶們哪顧得了許多,大家也都睜一支眼閉一眼了。
只是教人子孫是要有書籍的,他家中的書籍已經被學生看了大半,再這樣下去,若無本可讀,這份教習的差事怕是要換人了。
但他又沒有銀錢再去購置新的書簡。
畢竟書在業朝是不流通的物件,想要獲得新本,要麼去傳抄友人或是名士的文章,要麼去別人家中借閱摘錄,而這兩者都要有社交圈做倚仗。
對於世家來說,書就是資源,是身份的象徵,想進別人家的藏書庫,普通的交情可是不行。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定安報》就送上了門。十個大錢一張,免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低廉的售價還是吸引了很多人購買。
這其中,有的是像他一樣的破落世家子,有些則是勉強能認得一些字的富戶,還有些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買來純粹是為了給子孫積攢傳家寶的。
在這個時代,書籍是再昂貴不過的東西,誰家若是能藏上幾箱子書簡,那絕對稱得上是傳家寶,周圍的街坊都得高看一眼。
只是竹簡好找,文章難得。印著字的布帛,管他上面寫了什麼,10個大錢也不過就是一刀肉,省下口腹之慾也能留給子孫一絲翻身的希望。
大家都這樣想,《定安報》買的飛快,還有人打探掌櫃何時還有新貨上。
掌櫃抓了抓頭,他也沒想到這叫報紙的玩意竟然賣的這樣好,暗自懊惱價格定低了。
他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