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表情,手一鬆,吊兒郎當地把那顆大白兔奶糖輕輕擱在了小姑娘頭上。
風吹過,沙沙響。
少年路過轉角,身影消失不見。
小姑娘剝開糖紙,含得小心翼翼又滿心歡喜,她微眯著眼睛,臉頰柔而亮。
唐漾站在不遠處遙遙望著,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很久之前,在南津街那個下午,張志蘭家兩個小孩,一個說仍舊想當軍人,一個聲音稚嫩但滿是認真地唱“起來,不願做奴隸的”……
兩幅場景好似無關,如果非要相連,大概是唐漾心底某個很柔軟的角落,在這兩個下午,被同樣的力度輕輕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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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唐漾一行人臨回去前,福利院院長回來了。
院長是個六十出頭的老頭,頭髮灰白,精神矍鑠,他放下采購的東西,邀請唐漾和秦月上去喝杯茶,兩人應下。
到辦公室後,唐漾和秦月先就今天活動圓滿結束表達了感謝,唐漾真心實意地說,如果以後有機會,希望還能過來。
老院長笑著應好,給兩人說了福利院近幾年的概況。
聊到後來,不知是誰提了時靳,老院長臉色漸漸暗下去,門似乎被外面的風吹動了一下。
好一會兒後,老院長嘆氣:“這孩子啊……”
時靳父母是醫學院知名教授,從小家境優渥,他八歲那年,一場豬流感風靡全國,父母在抗疫第一線雙雙殉職,他跟著奶奶生活。時奶奶是a市有名的企業家,財團族群龐大,幾乎能和九江媲美。照理說,時靳應該繼續無憂無慮的少爺生活,但他十二歲那年,奶奶去世,姑父姑母收養他,他十三那年,姑父姑母離婚,財團內亂割據,姑母因為種種原因把他送到這,便再也沒有接回去。
“他一直覺得他父母不是簡單的殉職,但這件事已經蓋棺定論。”
“他以後想做什麼醫療資料圖譜,我也不太懂。”
“這孩子是真的命不好,來福利院之前坎坷一路,來了福利院上了中學,他參加什麼打電腦的比賽,拿了第一,結果錯過了身份確認時間,在學校拿了獎學金,又因為和醫藥代表打架給取消了。”老院長摘下老花眼鏡,用眼鏡布慢慢擦拭鏡腿,“這孩子買電腦,交學費,都是自己在外面打零工掙的,不問福利院要一分錢,偶爾還會給福利院的小孩買書。”
老院長說:“他心腸好,心氣硬,懂事,有輕微自閉。”
時靳現在高一,已經拿了幾所的預錄取資格,還拿了一個網際網路公司、做智慧醫療圖譜這塊的一個預留offer。
老院長慢吞吞戴上眼鏡:“他現在偶爾會到那家公司打零工,想高考結束之後直接過去,這孩子和我親,我就想著讓他好好讀個大學拿個文憑,網際網路這些東西風向一天一變,”老院長擺手,“說不準的。”
話聊多之後,幾人熟稔不少。
唐漾道:“他有自己的思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