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還沒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錯了,竟然引出了那樣的禍事。
一面是凍著,一面卻是嚇著,如今才會這樣高熱不退。
只是大夫已經說過了,並沒有什麼大礙,吳氏整天守著,是慈母之情太甚太過,有些小題大做了。
可下面做兒子的,誰敢這麼說她?
就連張廷瓚都沒有一句話,他們這不受寵的二房,自然也沒資格評點什麼了。
“罷了,明兒挑些不值錢的去也就是了。”
顧懷袖擺了擺手,渾然不在意。
她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擺棋,問道:“小石方怎麼樣了?”
青黛壓低了聲音:“剛剛來報說已經清醒了,可以下地走……只是……”
“只是什麼?”
捏著棋子的手一頓,卻還是按照之前的軌跡,把棋子按了下去。顧懷袖的眼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就聽見青黛那壓抑著哭腔的聲音。
“幾年前石方小師傅的右肩就被砸中過,當時是救起來了,可是右手常常使不上勁兒。大夫早說過,受不得風寒溼冷,就怕留個什麼毛病。幾年前凍了一場,前兒又凍了一回,怕是往後年年都要疼了。”
原本肩胛骨那一塊,就是裂了骨頭縫子,那時候年紀小,長好了,一直注意著,只除了天寒溼冷的時候隱約作痛,就不見得有什麼大的影響了。
可這一回,卻是徹底地將以前沒治好的病根子給凍出來了。
寒氣紮根進骨頭縫子,又怎麼拔得出來?
那就是別人說的風溼,可小石方的肩膀和手,卻比這個還要嚴重的。
顧懷袖放下了茶杯,只覺得這茶水再暖和,也暖和不了自己的手。
她道:“終究是我沒護好他……”
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怎樣?
難不成要她治了那壞事的張廷瑑?
一個被人利用,不長心的孩子……犯事兒的丫鬟跟小廝都已經打殘的打殘,發賣的發賣,連芯蕊都已經被人送走了,她還能朝誰去報復?
聽說這事兒的後續處理是張廷瓚經手的,就連這樣的結局,都是吳氏跟他吵過之後才堅持下來的。
張廷瓚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當時他叫人把芯蕊發賣出去之後,老夫人就雷霆大怒。
可張廷瓚並沒有搭理她,而是一意孤行,將這些人都處理了。
作為張家的嫡長子,張廷瓚的確很厲害。
顧懷袖不得不承認,盛名之下,還是有兩把刷子。
只是這一種做法,何嘗不是息事寧人?
不過除了這樣的法子,也找不出更好的了。
她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出去吧,照看著小石方那邊,我過一陣就去看他。”
“是。”
青黛躬身退下。
二房這邊是安安靜靜,上房那邊也似乎沒有什麼風波。
眼看著四公子終於能睜眼吃飯了,吳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幾天沒合上的眼皮子一搭,就累得睡了過去。
張英知道四公子病了的訊息,卻只回來過一趟,匆匆看了一眼,又去忙自己的了。
吳氏想找張英鬧,可根本找不見張英的人,也只能作罷,自己守著張廷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