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璐想要平復心緒,然而不能夠。
他興許已經做了最大的錯事,可已經無法挽回。
小陳氏卻像是一下受到了什麼打擊,又停下來,垂泫欲泣。
“你一定是嫌棄我了……可我心疼你啊,你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
“閉嘴!”
張廷璐眼底的寒意頓時冒了出來,他厲聲呵斥了小陳氏。
小陳氏根本不知道自己觸犯到了什麼禁忌,嚇得不輕。“我……我……”
張廷璐心煩意亂,直接抬步往前面走去,卻是直接丟下小陳氏去書齋了。
小陳氏雙腿都發軟了,有些站不住,她掩面哭起來,身邊的丫鬟也嚇得厲害,勸她道:“三少奶奶,您別哭啊,若是叫人瞧見,又有麻煩了……”
“我為什麼不哭?”
小陳氏滿腹的委屈,以為嫁進來是享福,她一直以為張廷璐肯定喜歡自己,可他為什麼是這個態度?小陳氏真不甘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還是剛剛嫁進來的第一天,往後指不定怎麼難熬呢。
這樣一想,她哭得更大聲了。
遠遠地,這哭聲傳到另一邊的花園裡去,顧懷袖跟張廷玉才走到水榭外面。
她腳步一停,嘴角一彎,卻道:“才進來就開始哭……”
張廷玉卻懶得管,他淡淡問道:“你怎麼捨得將經營了這麼久的東西,輕輕放掉?”
說的是掌管張府的權力。
顧懷袖與他早已經不需要更多的話,便能明白過來。
她道:“我捨得扔,敢扔,那也要有人敢接,並且接得住。有的人沒那個力氣,偏要接我這重擔,那就是自討苦吃。她願意出醜,我就幫她出這麼一回。”
不吃點痛,往後是老實不了的。
張廷玉笑,看著屋簷邊的浮雲,聲音輕鬆,“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
顧懷袖隨口接道:“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寒山拾得兩個和尚的偈語罷了。
顧懷袖伸手過去拉他的手,兩個人踏進院中。
她道:“我不是那忍得、讓得、避得、由得、耐得、敬得的人。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我只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不死她!再過幾年,你且看她。”
張廷玉聞言,不由愕然。
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她,坑不死她!
這一回,顧懷袖是非要把小陳氏往死裡坑不可。
原不打算跟著新進門的小陳氏計較,可她今日在吳氏面前也太能作。
闔府上下,誰不是顧懷袖眼線?
她一句話下去,誰敢冒著被逐出府的危險,便儘管去幫著她小陳氏吧!
顧懷袖倒要看看,有幾個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