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大多數人想象的不一樣,長安臉上只有那種淡淡的嘲諷。
她瞧著馮姨娘,“我何曾下藥害你?”
“我粗通醫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一碗藥里加了多少紅花?我會不清楚?!長安,枉我們當初還一起伺候過老夫人!你如今怎麼敢這樣害我,還要害我肚子裡的孩子?!即便是我得罪了你,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是無辜的啊!”
馮姨娘心中冷笑,這一招招都是長安教她的。
老夫人重視的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只要事事都往肚子的問題上扯,老夫人不敢不重視。
更何況,這藥還是長安端來的?
當初馮姨娘說要用這藥來算計陳氏,其實不過是要在這個時候算計長安,算計陳氏她有自己的辦法,更何況正室如果那麼容易被扳倒,還敢說是正室?
她要算計的,不過是這一把時時刻刻懸在自己脖頸上的刀罷了!
之前長安進門那一耳光,她現在還懷恨在心呢。
這一回,長安是餵了多年的鷹,卻要被鷹啄瞎眼了!
顧懷袖卻是輕嘆了一聲,她何等的眼力?
早在馮姨娘出口說長安害她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將目光轉向了長安。
長安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還是帶著那種諷刺的憐憫。
長安道:“姨娘莫不是最近喜事太多,所以糊塗了?這樣的事情竟然也拿來說?”
長安冷冰冰地一笑,卻從袖中摸出來一個藥包:“這就是你之前給我,讓我幫你熬的所謂安胎藥,你莫以為我長安真是個蠢貨不成?能被你這樣小小的伎倆給陷害了?”
她輕輕抬手一扔,那藥包就已經落到了馮姨娘的腳邊。
馮姨娘面色頓時一變,精彩極了。
這一幕戲,也是精彩極了。
先是長安端藥來,馮姨娘摔碗,後是長安扔出藥包,馮姨娘色變。
眾人還沒從前面一幕戲裡回過神,下一刻就已經發生了堪稱驚天的逆轉。
顧懷袖簡直快要笑倒了。
正好張廷瓚在裡面也聽見外面這些了,他聽完了上官轅的話,已經沉默了一陣。
過後,張廷瓚撩開簾子,面無波瀾道:“大少奶奶的病不要緊,你們的病,卻是該治一治了。馮姨娘與長安之事,拖遠了談。母親,我娘子身子不好,這件事無法親自處理,還望娘暫時不要走開。”
“爺,往哪兒去?”
“拖去前面園子吧。”
張廷瓚輕輕地一擺手,他又回身去看了陳氏,溫聲道:“外面這些個腌臢的事情,你也聽見了。我出去處理一下,這些天,你就好好養著身子,我回頭來就跟你說話。”
他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站在簾子外面,一向脾性古怪的上官轅,卻是暗歎了一聲。
果真不愧是張府未來當家的,這風範,一點也不低於張大人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沒幾年好活了,可在大少奶奶跟別人的面前,半分端倪都不露。
陳氏躺在床上,看張廷瓚給自己掖好了被角,卻留了汀蘭在裡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