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
青黛應了聲,垂手站在一旁,心裡卻是唏噓了起來。
好好的青溪,就這樣發賣去了莊子上。
也是無可避免的,她是顧瑤芳的貼身丫鬟,顧瑤芳自己是個前途兇險的,她也不能帶走,留著自然生禍端。
灌了啞藥,不能說話,廢了右手,不能寫字……
顧懷袖對這一切,卻是有些無動於衷。
這些都是免不了的,她也不會生出什麼救青溪的念頭來。
若青溪輕易投奔自己,顧懷袖不會相信她,也會覺得這是個時刻能變節,有二心的人。她不是善人,規則就是如此殘酷,不能贏,又有什麼辦法?
垂著眼,慢慢喝完了粥,顧懷袖起身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了。
顧貞觀果然叫人來請她,父女倆也就打了個照面,說了兩句場面話,接著寒川、懷袖、明川三人,就上了車。
納蘭性德生前知交遍天下,今日來祭掃的人也是相當多。
明珠相當喜愛這個兒子,納蘭性德甚至是康熙的往年之交,可見此人之風流了。
今日,納蘭明珠也在陵墓前面,他並沒有上朝,而是一直站在此地,看著來來往往祭掃的人。
這些人之中,有官員,有文人,有愛慕納蘭性德的女子,還有孤高的隱士……
一個,一個,又一個。
顧貞觀他們到的時候,墓碑前面已經放了不知多少的貢品和香燭。
一個人死後,還能有這麼多人惦記,也是本事了。
顧家現在的三個兒女,當初都是見過納蘭性德的,也叫他一聲叔叔,可世事無常,納蘭性德英年早逝……
顧貞觀上去上了香燭,幾乎老淚縱橫。
納蘭明珠遠遠地就瞧見顧家人了,他眼皮子一跳,忽然想起什麼,於是叫了府裡的奴才,請顧貞觀過去。
顧貞觀倒是愣了一下, “明珠大人?”
那奴才躬身:“大人在那邊等您呢。”
抬目望去,納蘭明珠一身便服,果然站在不遠處。
顧貞觀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前面走去,只交代顧懷袖他們不要亂走,就在原地等著。
其實這兩個地方,隔得也不是很遠,那邊的談話聲,隱約能夠飄過來。
顧懷袖戴著紗帽,前面站著的是顧寒川跟顧明川。
自打顧瑤芳一消失,顧寒川就沒了伴兒,現在在府裡,也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
至於顧懷袖,向來獨來獨往,顧明川就更不用說了,一直是一個人。
所以現在三個人沒說話,懷袖跟明川都是自在的,只有顧寒川一個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過,沒人搭理他就是了。
明珠已經有幾分老態了,不過看著沒有顧貞觀老。
一見到顧貞觀,明珠便嘆了口氣:“老夫遠遠見著你,就想起犬子來,心裡堵得慌……”
故人已去,又有什麼辦法呢?
顧貞觀也只能嘆氣:“明相也不必介懷,容若在天有靈,若能見到這麼多人還記掛著他,也當是高興的。”
如今,只能這樣安慰了。
明珠其實已經想開了許多,他汲汲名利,在朝堂爭鬥之中幾經沉浮,老辣狠毒。可偏偏,保不住骨肉至親的性命……
“你才從江南來,這一回不如在京城多住一些時日,我聽說你次子今歲科舉不利,想必也有在江南的因由。多在京城走動走動,也簡單一些。”
話說得隱晦,明珠很少提點人,可顧貞觀不一樣。
顧貞觀是難得的大儒,還是明珠親自聘請為納蘭容若的先生的……
顧貞觀也知道明珠說的話的道理,他一把身子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