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也曾得到康熙爺的器重,不過至交相繼故去之後,便心灰意冷,恨知音少而辭官歸隱。
這一歸隱,便是近六年。
除了納蘭性德跟吳兆騫之外,朝中只有一個張英跟她爹要好。
說起這張英,也是當朝的大紅人。
顧懷袖道:“去歲一等公佟國綱殞身沙場,著令禮部起文,偏生下面人出錯,祭文失辭。那時候張英大人還是禮部尚書、兼翰林院掌院學士,又管著詹事府,不是平白受了牽連?被罷了尚書之職,聽說失了聖眷。”
“那老爺是去見張英大人了?”青黛一下就想明白了,張英大人雖沒了尚書職,卻也管著翰林院跟詹事府,這會兒應該剛好回自己老家來祭祖。這龍眠山不就是張家祖宅所在之地嗎?
“見張大人只是其一。”顧懷袖晃了晃青黛遞上來的茶杯,只覺得粗糙,也不喝,就握在手裡。她盯著那茶杯裡的漣漪,懶洋洋道,“怕更多是為了大姐呢。”
微微眯著眼的顧懷袖,似乎很漫不經心,明眸中又隱約著幾分嘲諷。
青黛的表情,卻在聽了這話之後,轉瞬變得鄙夷起來,她撇了撇嘴,“大小姐的事兒——”
“青黛。”
顧懷袖忽然打斷了青黛的話,隻手一指外面等候著的車把式跟家中僕從,吩咐了一句:“去把他們叫進來,喝兩口茶,歇歇腳再走吧。”
被她這一打岔,青黛也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便一躬身,出去招呼人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顧懷袖已經快要睡著了。
“小姐,這江南天氣溼冷,您別在這兒睡著了啊。”青黛將她叫醒,臉上掛了幾分擔心,轉瞬又想起之前那話茬,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張大人四位公子,三位沒有婚配,張英大人乃是名滿天下的鴻儒,他家的公子們肯定也不錯,大小姐也真是好運。”
“啪。”
顧懷袖輕輕用扇子打了青黛的頭一下,她一邊站起來,準備伸個懶腰,又一邊笑說道:“什麼運氣不運氣的?你只聽說過虎父無犬子,可我告訴你啊:富不過三代,大多都在第二代就壞了。”
沒來清朝之前,某二代的事情聽了不知多少,官二代有幾個是好的?
選夫婿,顧懷袖一直覺得還是跟吃東西一樣,貴精不貴多,重質不重量。她是吃方面的行家裡手,自己有自己的心得,雖不是自己的事兒,不過總有幾分參考價值。大姐嫁了,二哥的婚事也就順理成章,她這個顧家三姑娘怕也是快了……
以自己在外的名聲,哪家的好公子能看上自己?
顧懷袖一想起這茬兒,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古代剩女的下場更悲慘啊。
“話可不能這麼多,奴婢聽說張大人的長子已經中了進士,雖然已經婚配,但以他來推測,張大人的其餘幾個兒子定然也不凡。依著咱們跟張大人家這麼親密的關係,指不定大小姐嫁過去了,小姐您也快了呢!”
青黛掩唇偷笑,顧懷袖也到了這個年紀,一旦說起這事兒小姐必然是愁眉苦臉。
這不,又開始了——
顧懷袖心裡堵得慌,安生日子都沒過舒坦,轉眼又要說嫁人?
她知這茶肆沒人,也沒怎麼在意,調笑的話便脫口而出:“張家公子算什麼?自古是一代不如一代,商湯擁天下,而紂王毀之,始皇坐江山,二世敗之……兒子哪裡有老子好?張家幾位公子再厲害,也不能跟張英大人相比。那是大清鴻儒,萬歲爺身邊兒的紅人,別看現在看著失了聖眷,趕明兒就能官復原職了。”
“照小姐您這麼說,那張家的公子們真是一無是處了,到時候看您嫁誰去!”青黛知道顧懷袖是在逗弄自己,只抿唇笑著附和她。
顧懷袖搖了搖扇子,又覺得有幾分冷,將扇子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