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二爺一道回來的?”
顧懷袖終於問了,她像是在問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衛點點頭:“與二爺在河南道上見了的,不過二爺略落後幾天,在通州的時候還有案子要查。聽說這一回二爺威風,用皇上賜的劍,斬了三個人的腦袋呢,當年的鄔先生也在,給河南巡撫田文鏡當的師爺。只是因為如今這一件罷考案,箇中多內情,一時半會兒也是處理不好的……”
至於箇中有什麼內情,李衛卻是不說。
顧懷袖之前有自己的推測,也知道如今的李衛是在為皇上做事,這件事她一點風聲都收不到,便知道這件事是眾人都不想要她知道的。
畢竟沈恙勢大,手下不知道籠絡了多少官員。
當初張廷玉與沈恙仇大,那時候還沒跟現在一樣,是連面子上都敷衍不過去的,沈恙那邊一面為了翻案,另一面為了解決揚州那邊的種種破事,順帶約莫也想壓制張廷玉,所以真的靠了四爺。
可是想想,若沒顧懷袖當初遞給胤禛的賬冊,沈恙是跟胤禛接觸的可能很小。
她在裡面,也不過就是個傳話人。
胤禛沈恙兩個,各取所需罷了。
她原還想是自己的錯,可即便是沒有她在裡面,胤禛也遲早會查到沈恙,只要有李衛在……
這件事便怎麼也無法避免。
想想,她竟然也看淡了,順其自然了。
各有各的功過是非……
“沈爺的事情,李衛自問不曾在大義上錯。”
李衛忽然停下來說了一句,他望著自己乾孃,嘴上這樣說著,卻想起了當年跪在沈園外面,風雨不去的時候。
他也只說自己在“大義”上不曾錯,至於心裡是不是毫無愧疚,卻全看自己了。
顧懷袖向來知道,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
“若你覺得自己不曾錯,那麼照著你的法子做就成。”
出乎李衛的意料,顧懷袖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嘴唇也微張,可話,還是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