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恆擺了擺手,道:“如今都是誰當家了,該叫他一聲兒爺。”
一路轉過迴廊,從錦鯉池邊過,鍾恆回頭看了一眼,卻是長嘆一聲。
沈恙死後,新帝登基,沈家所有冤屈洗刷乾淨,沈取也成為了沈家人,從此與張家沒關係。
要說張廷玉也是個妙人,自己的兒子都能視而不見。
人人皆有自己的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沈家傾覆於無妄之災,而沈恙亦導致了楊家的傾覆,最後他自己一手建起來的家業也歸於了國庫。
真不知到底是誰算計誰,又是誰報應了誰。
沈取,字三千。
弱水三千,他沈恙只取一瓢飲。
秋風見冷,中秋月圓。
鍾恆揹著手走了很遠,恍惚還是當年的路,可人都變了。
沈恙的影子似乎還站在沈園各個角落裡,然而一晃眼便不見。
這是一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不管是張廷玉還是顧三,每次來江寧都不會再踏進這個地方。
鍾恆惡劣地以為,那是愧疚。
翻出手裡的五枚銅板,他低嘆一聲:“果真是沒沈爺那樣的刻骨銘心……”
這五枚銅板,還是當年在京城街口的麵攤上被張二夫人身邊丫鬟青黛給的。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鍾恆不由低聲咒罵:“跟著爺的人,也少有見個好下場的……”
話音剛落,又有個婢女來報:“鍾先生,陸姨娘投繯自盡了,您看……”
陸姨娘,投繯自盡了。
這是跟了沈恙時間最長的一個。
鍾恆沉默了半晌,站在廊下,聽著淅淅瀝瀝下來的秋雨,道:“她死前,可說了什麼?”
小丫鬟搖了搖頭,似乎還有些怕得慌。
“殮葬了也就是了。”
沈恙後院裡的人早沒了,陸姨娘卻還是個重情義的。
後院裡,早已經沒了昔日顏色的女人,就掛在三尺白綾上,恬淡的閉著眼。
她知道沈恙不曾愛過她,能留在爺身邊那麼多年,也不過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她得不到的,沈恙輕輕送給了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輕易將之踩在了腳下。
鍾恆入花廳的時候,沈取已經跟一些生意上往來的朋友坐在了一起。
見他來,他停下把玩手裡那一枚瓷錢,對著他笑了笑。
“鍾叔叔來得遲了,當罰酒三杯。”
鍾恆只道:“沈爺是越發難纏了,可也千杯不醉?”
此沈爺,非彼沈爺。
沈取微微有些恍惚,末了才道:“父親千杯不醉,此生僅醉一回,一醉未醒。”
話落,他看見牆角一對兒花瓶上描著的紅豆。
於是,忽然想起當日刑部大牢陰暗潮溼地面上,那落如散珠的一地相思子。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個番外《高無庸 圍觀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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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番外 高無庸 圍觀四爺
桌案上擺著奇楠珠串,是四爺時常拿著的那一串。
不,是先皇時常拿著的一串。
高無庸想過有這樣的一天,宮裡每個掌事大太監都有這樣一天。
就像是之前聖祖爺身邊的德公公,雍正爺身邊的他跟蘇培盛。
從在阿哥所的時候開始,高無庸跟蘇培盛就跟在四爺身邊伺候了。
四皇子,四阿哥,四爺,四貝勒,雍親王,雍正。
胤禛。
伴隨了這一位帝皇一生的名字。
香案上放著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