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荀安城。
楚君回拉下沉重的捲簾門,結束了“便宜小店”一天的營業。
現在才六點,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可以說,他是這條街第一個關門的店鋪。
其他街坊鄰居也見怪不怪,一個遛狗的大媽還和他打了聲招呼。
“小回,明早給我留個菜夾饃啊。”
“沒問題。”
楚君回笑著應了聲,便從店鋪旁邊的樓梯上了樓。
他家住在二樓,準確來說就是在“便宜小店”的正上方。
下班時間自由,離家近,商鋪和屋子都是自家的,不存在任何一個資本家能直接壓迫到他頭上來。
對於很多21世紀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生活完全稱得上是幸福了。
作為一個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即失業的苦逼大學生,楚君回拒絕不了“繼承家業”的誘惑。
雖然這所謂的家業也不過是一家小小的便利店,可能窩在這裡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出不了什麼大成就。
但勝在,就算你一輩子窩在這,也起碼有了自己的價值。
“叔叔,來一根老冰棒!”
“老闆,來條煙。”
“小回,給姨拿個饃。”
比起大學期間發傳單看人臉色,這條街的鄉親們,總是能給人一種受到了尊重的感覺。
尊重!
好像是這兩個字。
楚君回接手“便宜”小店六個月,他感覺自己整個人一下子寧靜了下來。
心裡不會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早上五點半起床,進貨,順便再整點小菜和饃。
六點半開店,賣個早高峰的早點。
晚上同樣是六點關門,清點一天的收入,看會書或者玩個什麼電腦遊戲,早早就睡覺了。
不熬夜,整個一提前進入老年生活。
今個,按時回家的楚老闆,卻遇見了一個怪事。
他家門前的地毯上,放著一個寫著他名字的快遞。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拿在手上顛了顛,似乎和他前兩天買的洗面奶一個“噸位”。
仔細一看,整個快遞單上什麼也沒寫,只有收件人那裡明晃晃的寫了“楚君回”三個字。
“奇怪,我最近沒快遞了啊。”
二十三年了,除了上大學的時候老爹老媽寄來過吃的,就從沒人給他楚君回從網上寄過東西。
奇也怪哉!
害怕這又是什麼網紅整蠱的陷阱,楚君回開始四處搜尋周圍,看看有沒有可能存在的攝像機。
他可是聽說過,有人曾經撿過一份寫著自己名字和電話號碼的外賣,也是放在他自己宿舍門口。
然後第二天就被掛上了某博,另一位同學寫了個1000字的小作文討伐他,說自己的外賣被這傢伙偷了,還拿出了點外賣的收付款記錄。
那個小作文的結尾就是——“這年頭乞丐都跑到大學裡乞討了”。
輿論發酵之後,簡直一邊倒,這位“偷飯”的仁兄怎麼解釋都沒用。
發的圖片,人家說他是p的。
講的道理,人家說他是編的。
最後,無奈,瘋狂被cue的學校政教處,還給這位仁兄了一個處分。
“偷飯哥”憤懣之下,連夜上了警察局報案。
後來,經過一系列專業的偵測,發小作文的那位“受害者”反而落網了。
證據表明一切都是他的自編自演,就是為了陷害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偷飯哥”。
動機很nb,從業幾十年的老警官都表示大開眼界——“受害者”的女朋友和“偷飯哥”競選學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