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範思遠當時檢查出自己罹患重病,只好加快速度行動,他的懷疑物件主要集中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當年和顧釗搭檔最多的老楊,一個是因為這件事上位的張春久。他先給老楊寄匿名材料‘釣魚’,幾經接觸後基本排除了老楊的嫌疑,於是把重點放在張春久身上。”
“老楊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地信任張春久?”駱聞舟逼視著楊欣,“我告訴你,不是因為張春久高明,也不是因為你爸爸草率輕信——是範思遠一直在暗示他張春久可信。”
楊欣:“不……”
“你的範老師,用你爸爸當探路石,故意藉由他向張春久暴露費承宇,順便借張氏兄弟的手除掉了費承宇,自己收編了費承宇的勢力,隱入幕後——張家兄弟以為他們發現了範思遠這個病毒,其實是病毒故意暴露,鎖定了他們倆的身份。”
手銬被楊欣弄得亂響一通:“不!不是!不可能!”
駱聞舟冷酷地說:“你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
這是他這一整天走訪的最後一個受害者家屬,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個,楊欣崩潰似的痛哭起來,駱聞舟不想再看見她,兀自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駱大哥!”楊欣倉皇無措地叫了他一聲。
駱聞舟的腳步微頓,然而沒有回頭,只是給了她一個失望的背影。
這天天氣轉暖了些,風中帶了一點隱秘的潮溼氣息,預示著來自東南的暖風即將北上抵達燕城。
駱聞舟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傍晚了,拎著一袋糖炒栗子和一堆補血的食材推開門,發現平時守在門口的看門貓不見了。
駱聞舟伸腳帶上門,朝屋裡吹了聲口哨:“孩兒們?”
叫一聲沒有回應,駱聞舟的冷汗“騰”一下冒出來了,這是他把費渡從濱海一路抱出來之後落下的毛病,一時見不到人,心率能一下飆到一百八,陶然說他也屬於輕度的“ptsd”。
他把手裡東西一扔,鞋都沒換就衝進了臥室——客廳、書房、臥室……陽臺,都沒有,難以形容的恐懼感一下攥住了他的胸口。
駱聞舟:“費渡!”
這一嗓子破了音,大約連鄰居都能驚動了,地下室裡突然“咣噹”一聲,好像掉了什麼東西。
駱聞舟扭頭衝了下去。
地下室的燈亮著,費渡受傷的腳踝還不能碰地,撐著個柺杖背對著駱聞舟戳在那……正在跟一隻胖貓對峙。
實實在在地看見人,駱聞舟長出了一口氣,腿一軟,急忙扶了下牆。
費渡這才被他急促的腳步聲驚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沒聽見。”
駱聞舟定了定神,一言不發地走過去,一把摟住他,費渡莫名其妙地被他按在胸前,整個人幾乎往後折去,實在難以金雞獨立地站穩,只好伸手搭住駱聞舟的後背,不經意間碰到了急促的心跳,他愣了一下:“你……”
駱聞舟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含混地說:“混蛋玩意,你聾了嗎?”
他不願意在費渡面前過多地表現出自己的不安,若無其事地板起臉,拽過費渡的柺杖扔在一邊,把他抱了起來:“誰讓你走樓梯的,你下樓幹嘛?”
費渡:“找貓,它生氣了。”
駱聞舟這才注意到,駱一鍋同志正站在儲物間的櫃子頂上,一臉憤世嫉俗地盯著他倆,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麼。
駱聞舟被駱一鍋的新造型震撼了一下:“誰把貓毛給剃了?”
費渡:“你媽。”
“叫誰呢?”駱聞舟有些不高興地瞪他,“過年時候給你的紅包白拿的?”
費渡明顯頓了一下。
駱聞舟本來是隨口開玩笑,見他遲疑,突然回過神來,心裡一疼——尋常人能脫口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