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打贏了?”
看來不光是楊虎臣這種外人感到匪夷所思,就算宋巖這種北涼自家人,也不是很敢相信邊關傳遞而來的諜報,由於徐鳳年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並沒有在北涼道境內大張旗鼓宣揚邊關大捷,即便是宋巖這樣的從三品實權高官,也只能從惜字如金的簡陋諜報上獲悉三處戰場的最後結果而已。
徐鳳年點頭道:“慘勝。”
宋巖驀然漲紅了臉,嘴唇顫抖,這位當年初見世子殿下也能挺直腰桿的骨鯁文人,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徐鳳年感嘆道:“這仗還有的打,不過半年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戰事,邊軍可以暫時喘口氣,但是接下來你們陵州就要焦頭爛額了,只會比之前更加忙碌。”
宋巖笑道:“相比其它三州,唯獨陵州遠離硝煙,咱們這些當太平官的,忙點不算什麼。只聽說過沙場戰死的,還真少有聽說在官場累死的。”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看著入夜時分也喧囂的繁華街道,輕聲說道:“徐北枳要卸去陵州刺史一職,從田培芳手上接任涼州刺史,但是徐北枳空出來的位置,宋大人你……”
徐鳳年沒有把話說完,宋巖默不作聲,既沒有流露出憤懣怨望的神色,也沒有說些身為文臣只為百姓福祉不求高官厚祿的慷慨言辭。
徐鳳年有些無奈,說道:“數千士子赴涼,就如某些外地士子私下的腹誹,至今為止,都是做些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如同一個腰纏萬貫的豪紳隨手施捨路邊乞丐,不符合千金養士的道理。雖說宋洞明做上了北涼道副經略使,位居從二品,但畢竟宋洞明不算嚴格意義上的赴涼士子,如外人傳言,宋洞明更多與徐北枳皇甫枰等人相似,是我徐鳳年僅憑個人喜好破格提拔起來的心腹。”
說到這裡,徐鳳年自嘲一笑,“現在北涼打贏了仗,照道理說,是該到了封官許願的時候,急需給這些嗷嗷待哺計程車子一個盼頭,北涼畢竟只有四州之地,官帽子就那麼多,已經在各地衙門塞進不少外地士子,我總不可能趕走北涼本地官員給他們騰座位,不適合,就只好拿出一個陵州刺史的正三品高位來做噱頭。原本以宋大人治理政事的能耐,當然是下一任陵州刺史的最佳人選。”
宋巖終於開口說話,沒有任何藏藏掖掖,相反十分直截了當,問道:“王爺,下官若是在陵州做不成刺史,能否去別州?”
徐鳳年也坦誠說道:“在田培芳升任副經略使後,由徐北枳接任,這是板上釘釘的了。而流州現任刺史是楊光鬥,下任不出意外是陳錫亮,也只能是陳錫亮,在經歷過一系列戰火薰陶的流州,說句難聽的,我就是願意讓宋大人調去流州,估計你也難以服眾,這與你宋巖執政本事的大小沒有關係。至於幽州,不妨與你實話實說,志在沙場建功立業的胡魁確實很快就要重返邊軍,但是下任刺史人選,也是有講究的,幽州相較涼州,更加重武輕文,要不然田培芳前幾年也不會那麼憋屈,抱怨自己是個花瓶刺史,當年他竭力運作著想要來這陵州任職,是北涼官場路人皆知的一樁事情。這次涼莽大戰,幽州方面出力極多,死傷最重,你去幽州,不妥。”
宋巖苦笑道:“王爺這麼說,下官就死心了。說開了也好,不用成天吊著那份心思。”
宋岩心知肚明,涼州流州幽州去不了,而陵州非但是這次升不上去,在開了千金買馬的官場先河之後,在未來依然可能沒有適宜宋巖的那把交椅,因為陵州必然會成為安置赴涼士子的最佳地點,不聞戰鼓不見狼煙的塞外江南,天然適宜舞文弄墨的讀書人,北涼也許會因此順勢形成北將南相的穩定局面,所以宋巖才格外憂心,他並不是個迂腐文人,雖說不是那種太過熱衷名利的官員,卻也從不愚忠於誰。施展抱負一事,畢竟是要跟頭頂那官帽子的大小直接掛鉤的。試想張鉅鹿若是個清水衙門的小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