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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白衣僧人這番不留情面的言語後,他笑道:“我只管出刀,至於你生氣與否,我不管。”
李當心一笑置之,雙手輕輕合十,以禮相待。
烏黑佛珠,雪白袈裟。
真可謂超拔流俗。
齊仙俠拉著白煜走向茅屋簷下,韓桂緊隨其後。
他們三人當然猜出了來者的身份。
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外。
方寸雷。
這無疑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頭。
就像每當世人提及春秋劍甲李淳罡,必然繞不開木馬牛,還有兩袖青蛇和劍開天門。
不說離陽江湖,即便是朝堂之上,也無人不知曉那位兵部老尚書的成名絕學,方寸雷。
正是憑藉此招,為離陽趙室平定了東越南唐兩國的武將顧劍棠,戰勝了原本如日中天的刀法大家毛舒朗,以此奠定了天下用刀第一人的超然地位,顧劍棠之於刀,如李淳罡之於劍,王繡之於槍。
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武道地位,無數江湖人夢寐以求。
只是顧劍棠最為難堪的地方,在於站在了世間用刀之人的頂點,歷屆的武評名次始終不出彩,別說像武帝城王仙芝那樣一騎絕塵,恐怕連名列前茅都算不上,更重要是在刀劍之爭中,無論是老劍神李淳罡,或者是桃花劍神鄧太阿,無論是修為境界還是純粹戰力,離陽都公認為新老兩代劍道魁首都甩開了顧劍棠很大一段距離。在某位世子殿下初入江湖之際,那時候的江湖,王仙芝、鄧太阿和曹長卿,便被譽為“唯三人卓然於世”,其餘七人,顯然淪為了陪太子讀書的角色,顧劍棠在內的七人席位,對整座中原江湖而言不可或缺,可躋身最拔尖十人之後,則可有可無。
用劍之人,更是在李淳罡重返陸地神仙境界後,揚言顧劍棠與李淳罡的差距,還隔著一個顧劍棠!
這二十年來,長久執掌太安城顧廬權柄的顧劍棠,從來沒有與人切磋,之後以大柱國頭銜總領兩遼軍政,更是深居簡出。
只有那次西楚曹長卿攜帶姜姒闖入京城,本來都已經將心愛佩刀轉贈女婿袁庭山的顧劍棠,才稍稍嶄露崢嶸。
顧劍棠似乎對武榜名次的高低從不在意,對刀劍之爭更是提不起興趣。
王仙芝有自稱天下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的霸氣,曹長卿有三過皇城如過廊的風流壯舉,鄧太阿有騎驢看山河的恣意逍遙。
以至於最近這些年裡頭,新涼王徐鳳年橫空出世,大雪坪軒轅青鋒異軍突起,魔頭洛陽更是接連震動北莽離陽兩朝。
顧劍棠依然江湖沉寂,看那新舊江湖潮漲潮落,無動於衷。
所以天生排斥那座太安城的中原江湖,對這位在廟堂上位極人臣的刀法大宗師,始終仰慕不起來。
但就是這麼一位只願意置身於江湖之外的一國砥柱,在今日登上武當山,找到了白衣僧人李當心,好像還要一刀摧破他的金剛不敗。
除去執著於劍道,齊仙俠一向清心寡慾,對於顧劍棠的登門拜訪,曾經在太安城以大毅力摒棄舊有劍道的小天師,其實並不關心這場巔峰大戰的勝負,也就更不會指手畫腳,或是故作驚歎。
韓桂被老掌教王重樓譽為“心誠意正,大器晚成”,被前任掌教洪洗象視為至交好友,此時有些憂心,生怕聲勢鬧大了,武當無法收拾殘局,給年輕藩王增添沒必要的煩惱。
人生唯有三怕兩喜的白蓮先生,對於打打殺殺就更沒興趣了,搬了條小板凳坐在屋簷下,怔怔發呆,已是神遊萬里,如今兩位藩王聯手攪得中原大地動盪不安,朝廷原本答應交給北涼道的漕糧,說不得可能就要節外生枝,以陵州刺史身份具體負責漕糧事務的常遂,已是密信清涼山,要求動用魚龍幫勢力,以此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