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了許多風采。
大概是大戶人家僕役的這對年輕男女牽馬走向茶攤,正巧也有兩位與他們年齡相仿的男女從遠處河畔散步返回,女子揹著一隻裹在西蜀紋錦套內的琵琶,唇薄嘴小,婉約且嫵媚,只是那名結伴而行的男子就要遜色太多,長了一張相當辟邪的蛤蟆臉,委實太過少年老成,笑起來的時候怎麼看都不像一位江湖俊彥,屬於那種哪怕有良民戶牒在身也會被城門護衛當做採花賊的角色。當兩對年輕男女同時走向茶攤,蛤蟆臉小眼睛滴溜溜轉動,狠狠打量著那名馬伕身後的女子佩刀扈從,這位已經碗裡有肉吃的仁兄顯然不太知足,又盯上了鍋裡的肉,只不過礙於佳人在側,不好意思露出太難看的吃相,終究是沒有上前搭訕。當他發現那名陌生女子投來冷冽的眼神,他微微咧嘴,挑了下眉頭,然後就察覺到她竟然單手握住了刀柄,一副拔刀相向的架勢,他更是樂不可支,呦,還是匹胭脂烈馬,若是往日,他可是最好這一口,忍不住習慣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這個動作惹來佩刀女子的一聲冷笑,蛤蟆臉倒是沒覺得怎麼奇怪,但是那居中一桌三人幾乎同時都屏氣凝神,如同二虎相遇於一山,矮小漢子沉聲道:“長風,回來!”
與此同時,先前給人擔任馬伕的年輕人也停下腳步,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膀,後者頓時神意內斂殺氣盡瀉。
蛤蟆臉滿是悻悻然,和嘴唇纖薄尤為給人印象深刻的女子一起走向長輩桌子。剛好臨近官道的一桌客人結賬離去,那對男女便順勢坐下,只要了兩大碗定神湯。
佩刀女子放低嗓音娓娓道來:“那名駐顏有術的女子,是淮南道縹緲峰的宗主陸節君,二品宗師修為,不知為何與北派練氣士淵源頗深,得以身負兩種指玄神通,如今與徽山大雪坪交好,和離陽刑部關係也不錯。剛才開口的男子叫馮宗喜,拂水房諜報記錄此人曾經在永徽末年,敗在武帝城林拳法大家鴉手上,交手了四十餘回合,離陽江湖人稱中原神拳,與飛嬋仙子陸節君、紫檀僧等人並列為十六散仙。至於那名揹負槍袋的男子,從他與隨行弟子的行囊推測,多半是祥符十二魁之一的槍魁李厚重,同時也是四方聖人之一,拂水房先前對於此人事蹟並無入檔,是新近冒頭的中原武人,三人之中,其實也就李厚重還算有幾分真本事。”
同桌男子正是護送白煜離開流州青蒼城去往逃暑鎮的徐鳳年,白蓮先生和兩禪寺白衣僧人李當心,曾經在十年一度的龍虎山佛道之辯打過機鋒,況且剛剛得到訊息之交好友齊仙俠,也已經與東越劍池柴青山結伴赴涼,所以這場武當論道是如何都不願錯過的。背對那一桌人的徐鳳年嗯了一聲,輕聲道:“雖說比徐偃兵還差許多火候,但應該跟韓嶗山修為相差無幾,路數也相同,都是大開大合,而且大器晚成,有機會成為槍仙王繡那般的大宗師,你與他交手,勝算不大。”
與糜奉節一起成為拂水房乙字房掌事的女子淡然道:“我只知道自己絕對能夠殺掉他。”
徐鳳年啞然失笑,“以命換命的賠本買賣,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樊小柴默不作聲。
徐鳳年瞥了眼不遠處那位獨佔一桌的青衫年輕人,“拂水房沒有此人的檔案?”
樊小柴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
徐鳳年解釋道:“太安城祁嘉節和北莽劍氣近黃青,還有武帝城舍道求術的樓荒,遇上旗鼓相當的死敵,皆是滿身劍氣,世間登堂入室的劍客大半如此,劍氣遠遠重於劍意,即便返璞歸真後不顯山不露水,可一旦出手,便會一覽無餘,只有極少數劍客才會天生意氣風發,也就是那種所謂的天然劍胚,這種罕見的天才,只要開竅,再加上一點氣運,往往可以達到陸地劍仙的成就,遍觀春秋之前的江湖,歷代劍道魁首莫不是如此。”
樊小柴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那名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