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已經是貨真價實天象境界的軒轅青鋒之流,擱在以前的江湖,那絕對是不但進入十大高手之列,還會名列前茅,但不幸撞上了這麼一個時代,如果加上白衣僧人齊當心這些深藏不露的江龍湖蛟,軒轅青鋒恐怕連前二十內都沒有一席之地。除了這些已經冒尖為人熟知的宗師大宗師,更有那個繼魔頭洛陽之後在北莽境內如入無人之境的“天下第一美人”,高深莫測的武當年輕掌教李玉斧,站在東海武帝城頭打潮的江斧丁,從天師府走下山的龍虎山三代祖師傳世的趙凝神,遊歷民間的齊仙俠,劍冢劍冠吳六鼎和那劍侍女子,甚至連徐鳳年的三個徒弟,也逐漸嶄露頭角。
如果世間高手任選兩人捉對廝殺,李密弼眼前這場北莽軍神對上北涼王的兩人之戰,恐怕就只有儒聖曹長卿跟劍仙鄧太阿的巔峰之爭,堪堪可以媲美。
李密弼不知為何彎腰盤腿而坐,不再理會那場小巷中的動靜,閉上眼睛,清風拂面。滿頭霜雪的老頭從懷中掏出一張幹餅,悠悠然輕輕咀嚼著,聽著近在咫尺的風鈴叮咚,老人搖晃腦袋,好似樂在其中。吃完了幹餅,抹了抹嘴,老人緩緩起身,仰頭看著月明星稀的夜空,開懷大笑道:“噫籲嚱!此世此景,危乎高哉!”
遠處小巷。
乾脆利落的雄渾一刀待客迎接拓拔菩薩。
於無聲處起驚雷,於平地上升月輝。
拓拔菩薩拔離馬背高高躍起,幾乎同時,徐鳳年一刀將那匹慢跑在巷弄中的高頭大馬劈斬兩截,穿過大馬屍體後腳尖在牆壁一點,對著高出地面十多丈的拓拔菩薩又是撩起一刀,分不清是刀芒還是月輝,僻靜巷弄的上空白茫茫一片。拓拔菩薩雙手握拳做捶打之勢,朝著雪亮刀芒和清亮刀鋒一錘而下,徐鳳年雙手而握的那柄舊式北涼刀沒有硬抗這記錘擊,順勢連人帶刀一轉,旋轉出一個大圓,兩人剎那間互換位置,來到拓拔菩薩身後更高處的徐鳳年一刀向下斬向後背。
拓拔菩薩氣沉向下,身形下墜速度竟是比那刀芒還要快上許多,雙腳觸及地面後,保持蹲姿的北院大王那已經分離的雙拳在地面上各自一敲,也是身體一轉,在那一刀氣勢衰竭幾分的時候,迎頭而上,背對地面,一腳如鞭,砸向招式已老但仍不願收刀換新勢的徐鳳年。後者鬆開握刀一手,貼在刀背上,微微一擰,刀鋒側轉,與拓拔菩薩鞭腿轟撞在一起,頓時響起一陣金石之聲,如巨鍾長鳴。
徐鳳年和拓拔菩薩同時如同兩顆流星斜斜墜地,恰好一人站在小巷頭一位落在小巷尾。
同時前衝。
奔跑途中的徐鳳年毫無頹喪氣態,意氣風發,神采奪目。哪裡有先前姜泥在身邊時候那種強弩之末的疲憊,更讓人難以相信這個傢伙會在走路時踉蹌,需要扶牆而行。
兩人相距十步時,徐鳳年身形擰轉,刀隨人轉,在短暫時光內為那斜劈一刀增添了充沛氣勢。便是拓拔菩薩也沒有直面這股鋒芒,背靠牆壁,腳步不停,在與徐鳳年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掌推出,推向徐鳳年的太陽穴。徐鳳年低頭彎腰,原地旋轉,一刀橫腰而斬,一拳落空的拓拔菩薩不做糾纏,繼續前衝,依舊沒有硬抗那一刀。徐鳳年追尾而去,左腳微微加重力道,斜衝到牆壁,伸出一腳踩在巷壁上,下一瞬間身形就撞在另外一側牆壁上,如此反覆,向前尾隨而掠,他和拓拔菩薩就在這條不知名的小巷中一高一低,展開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廝殺。
從雙方落地後的對撞開始,徐鳳年兩刀沒有在小巷地板和牆壁上留下任何痕跡,拓拔菩薩那一拳也沒有在牆上留下窟窿,甚至連指頭大小的陷坑都不曾出現。
接下來依舊是如此異常溫吞的詭譎形勢,只容兩騎並肩而行的狹窄巷弄,徐鳳年雖然滾刀而走,但沒有綻放出任何刀芒,偶有月輝照射在涼刀上,才對映出一抹白光。分明可以打出那種氣吞天地氣勢的拓拔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