箇中年道士的趙黃巢,嘴上說是在龍虎山修行,十有八九是京城那位的老祖宗,乘坐黑龍出竅神遊,排場擺得無法無天,說是要替天行道。恰巧前些天在徽山大雪坪一個叫軒轅敬城的讀書人入了儒聖境界,我便拐彎抹角跟老劍神問了些天人的規矩,知道道門裡的長生大真人,自行凝運,不可輕易出世干擾俗世運轉,趙黃巢那一手,多少有點不合道教的道理,這道人肯定是將天人出竅的後遺症轉嫁去了無主之山的地肺山,否則就等於跟龍虎山天師府結下樑子,而且動靜太大,也不符合他當縮頭烏龜的行事作風。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北涼明擺著不會吃飽了撐著去造反,這趙黃巢擔心什麼?”
徐渭熊平靜道:“當然是擔心他們趙家沒辦法江山永固。”
徐鳳年嗤笑道:“哪個朝代能傳承不絕千萬世?口口聲聲天子萬歲皇后千歲,又有誰真活到萬歲千歲的。淡吃蘿蔔鹹操心”
徐鳳年陰沉道:“以這道士的境界,不飛昇不是站著茅坑不拉屎嗎?也就是在龍虎山,要是在北涼,非要拉去一萬鐵騎把這隻老王八碾成齏粉。”
徐渭熊歪著腦袋,嘴角勾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笑道:“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且不說那天人境界的道人能否被殺掉,就說你現在指揮得動一萬鐵騎?別說一萬,就說一千,你行嗎?”
洗完頭,徐鳳年拿起絲巾輕輕擦拭徐渭熊的頭髮,兩人坐下,世子殿下好人做到底,幫她梳理青絲,對於二姐的挖苦嘲笑,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無賴德行,嘿嘿笑道:“跟陳芝豹典雄畜這些英雄好漢借兵,當然是自找沒趣,可這不還有褚胖子嘛,實在不行,跟袁左宗姚老哥借去。”
徐渭熊似笑非笑問道:“你確定袁左宗和姚簡會借你?不怕徐驍軍法處置?要知道咱們北涼不論親疏,只要違了軍規,都得按律行事,當殺則殺,當刑則刑。”
徐鳳年還是沒個正形的模樣,“姚老哥是認死理的脾氣,還真不好說,但袁左宗的話,真有急事,這一千兩千的兵力,費些嘴皮唾沫,指不定還真能被我借到手。”
徐渭熊問道:“你確定?”
徐鳳年點頭道:“確定。”
徐渭熊接過紫檀梳子,輕聲笑道:“你才和袁左宗喝了幾次酒,就以為交情好到這地步了?要知道袁左宗的眼睛裡最揉不得沙子,以他跟褚祿山同為徐驍義子卻勢如水火就看得出來,你這膏粱子弟的紈絝架子,自信能入袁白熊的法眼?”
徐鳳年撇撇嘴道:“信不信隨你。”
徐渭熊嘖嘖說著反話:“你竟然沒在龍虎山大打出手,真是讓人失望。”
徐鳳年搖頭道:“動靜不算小了,對了,那個靠讀書讀出一個陸地神仙的軒轅敬城有些修身心得,對我目前而言用處不大,看了等於沒看,回頭你拿去。還有一本《道德禁雷咒》被我給偷偷撿來了,你也拿去琢磨琢磨,他孃的軒轅敬城在大雪坪上引來天雷無數,那陣仗,一點不比當個將軍領著幾千鐵騎來得遜色了,這一路我查了許多道教煉氣經典,感覺都沒有這本《道德禁雷咒》來得腳踏實地,《酆都敕鬼咒》與龍虎山二十四階籙裡的《洞淵神咒經》好像都偏向玄乎,神神叨叨的,不太實用,我研究了半個月都沒能看出怎麼去咒山山崩咒水水開,這禁雷咒,倒真是像按照書上記載修行到了極致,可以如軒轅敬城那般借天象發天威,只可惜我練刀,不在這條路上,姐,你反正無所不通,這禁雷咒還是你拿去吧?對了,我在龍虎山跟老天師趙希摶研究符將紅甲雲紋符籙的時候順便查過,煉氣成咒好像最早就出自上陰學宮所在的那塊上古蠻夷之地,指不定學宮裡就會有你需要的孤本典籍,再者按照禁雷咒綱領,我幫你從龍虎山順手牽羊了幾本雷部密籙,大概就是些接引雷部天將兼其神武的口訣,本來以老天師的說法,龍虎山歷任飛昇真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