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女子是個急性子,見那傢伙沒動靜,嚷著本姑娘自己來,很快三下五除二,哪裡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就把那件官服剝下,輕輕摔在肩上,樂滋滋蹦跳著離開屋子。
徐鳳年坐回椅子,給王實味滿上一杯酒,嘀咕道:“還真是個女強盜啊。”
王實味輕聲遺憾道:“徐主薄,你本該答應這女子的。”
徐鳳年微笑道:“好意心領了。”
王實味猶豫了一下,搬了搬椅子,壓低嗓音說道:“不瞞徐主薄,在下王實味,實乃青案郡郡府捕快,盯梢沈厲這夥匪人已經有足足六年,這大半年以苦肉計聯手胭脂郡故交宋愚,做了這個局,不曾想連累徐主薄身陷險境。”
徐鳳年問道:“你就不怕我洩露出去?”
王實味搖頭道:“我只要成功到了符籙山,任務就算完成,之後就看宋愚跟白縣尉能否請動足夠人馬剿匪了。”
王實味憂心忡忡,感慨道:“不過依我看來,勝負難料啊,原本我與宋愚估計,一百精銳甲士外加青案胭脂兩郡三四百巡捕,就足夠殺入符籙山,剷除這顆紮根幽州多年的大毒瘤,這一路行來,烽燧設暗合兵法,暗樁哨子更是頗有章法,而且怕就怕官府五百人馬好不容易進了山,符籙山跟仙棺窟這兩撥歹人寧肯丟棄老巢也不迎戰,山匪易剿,遊寇難覓啊。”
徐鳳年好奇問道:“王捕快,你這般用心良苦,更不惜親身涉險,圖個什麼?”
王實味愣了愣,灑然笑道:“圖什麼?徐主薄,王某斗膽反問一句,為官一方,難道不該福民一地嗎?我王實味當了大半輩子的捕快,親眼看到六十幾個兄弟殉職在任上,真要說圖謀什麼,無非是圖個心安。”
這次輪到徐鳳年愣神,隨即釋然一笑,舉起酒杯,“敬你。”
王實味舉杯,一飲而盡,又自行倒了一杯,“這酒真是好酒,擱在平時,那點兒俸祿,養家餬口還行,喝這酒可喝不起啊。”
徐鳳年自言自語道:“嗯,你們的俸祿,是該漲一漲。”
王實味爽朗笑道:“徐主薄,借你吉言。”
徐鳳年小酌一口醇酒,問道:“按照那剮心閻王的說法,沉劍窟主造就有小宗師實力,指不定已經躋身一品高手,符籙山這邊的張巨仙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不說兩座山四百多草寇,就這兩人,就夠官兵吃上一大壺,除非是調動幽州現任四位校尉之一麾下的精銳負弩步卒,還得輔以大量老練斥候開路,否則別說四百人,就是數目翻一番,也未必能得手。王大人,我看你與那陪你精心演戲的宋家公子哥,多半要算盤落空不說,事後還得給人落井下石,以後能不能再拿俸祿都要難說啊。”
本就是八字眉的王實味眉梢下墜更厲害了,喝了口悶酒,一拳狠狠捶在腿上,苦相更苦,悶悶道:“王某起先並不清楚金雞山除了符籙山,還有那個叫仙棺窟的宗門,更沒想到那裡還有個能與張巨仙媲美的大匪。”
徐鳳年安慰道:“如果宋愚是個性子穩重的人物,王大人就不用太擔心,一旦入山剿匪受阻,官府那邊自然知道要增添兵力,而且這樣一份天大功勞,誰都會想著來分一杯羹,如今幽州將種門庭正愁不知如何獻媚於新任刺史與那將軍皇甫枰,只要聞到腥味,肯定不惜本錢,不遺餘力絞殺金雞山匪寇。”
王實味眼睛一亮,心悅誠服道:“徐主薄所言甚是,王某自愧不如!嘿,非是妄自菲薄,王某人雖說馬馬虎虎算是三品武夫的實力,得以竊據總領青案郡六百巡捕的位置,其實很有自知之明,論起當官的本事,九品都不到,跟徐主薄一比,天壤之別!”
徐鳳年打趣道:“王大人,你跟一個官職比你還低一階的下縣主薄溜鬚拍馬,是不是提著豬頭進錯廟了?當官本事,確實不咋的啊!”
王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