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像一灘爛泥倒在地上,動彈不得。這等手法,嫻熟得好像巧婦下廚切菜。
偏偏眼前女子,是這般的尤物動人!
最為驚心動魄的是,她異常猩紅醒目的嘴唇,自知必死無疑的杜青樓恍惚間只想知道是什麼胭脂,令她狐媚之餘如此冷豔。
她輕聲笑道:“你送給三百里外雄雞鎮另外一名捉蝶孃的密信,我截下了。”
只能艱難發出沙啞聲音的杜青樓問道:“你是誰?”
她本來不想回答,沒來由眯起眼兒媚如月牙兒,嬌聲笑道:“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孃,這個答案美不美?”
陰溝裡翻船的杜青樓差點被這句話憋屈得吐血。出身朱魍,就意味著他並不貪生怕死,甚至連那嚴刑拷打都視作兒戲,只不過身陷死地,而且毫無還手之力,關鍵兇手還是這樣一位年輕女子,跟千年修成人形的狐狸精似的,讓杜青樓有些茫然,兇狠都兇狠不起來,至於江湖上盛傳的所謂砍頭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更是說不出口,太傻了。杜青樓死死盯住這名殺手,只知道她是單身上山,是敦煌城的使者,這些訊息都寫在那封信上,因為白日放飛信鴿太過扎眼,小心起見,杜青樓一般都在子時左右傳遞密信,方才還在慶幸遞傳訊息晚些有晚些的裨益,這不就趕早不如趕巧,正好將那名年輕劍士的訊息一併寫上,怎料諸般努力都付之流水。
她問道:“那隻綠滴水還沒死,要不你換一封密信寄出去?”
杜青樓眼神古井不波,平靜問道:“這麼做我就能活下來?”
她理所當然說道:“不能。”
杜青樓譏諷笑道:“那為何要寫?”
她眨了眨眼睛,嬌媚笑道:“我一直以為年輕時候能活長久一些,是很幸運的事情。”
杜青樓突然說道:“我寫!”
她搖頭道:“三言兩語,既然知道了你不怕死,就不給你在信上耍心計動手腳的機會了。”
咔嚓一聲,很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響,可憐捕蜓郎死不瞑目,靠著樑柱癱軟滑落,歪腦袋坐在地上。
女子看也不看一眼屍體,錦繡裙襬姍姍而行,登上二樓,看了眼那隻象牙雕筆筒,一下子就揀選出那根春筍羊毫長鋒筆,手指做刀,彎腰割下與手上密信絲毫不差尺寸的熟宣,沒有急於下筆杜撰訊息,她在書案上挪過幾本杜青樓經常翻閱的書籍,仔細瀏覽了一些杜青樓考評的筆跡,這才伸手探入衣領,從豐腴壯觀的胸脯間掏出那隻綠滴水,這幅場景若是被杜青樓瞅見,估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女子隨手將信鴿放在書案上,解開捆綁絲線,摘下筆帽,指甲剝去封泥,抽出密信,對比筆跡,果然大有不同,拿手指點了點綠滴水信鴿,輕聲笑道:“跟你一樣,都是不肯老實的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