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覺得韓響馬很不錯,再打磨幾年就是條漢子,不愁沒飯吃討不到媳婦,俞漢良心情不錯,指了指韓響馬腰間佩刀,笑罵道:“別不知足,鏢里加上總鏢頭那兩把,總共也就六把麒甲刀!”
俞老爹摸摸背後牛角大弓,深情款款,跟撫摸姘頭柔滑肌膚似的,見韓響馬一副肉麻噁心的抖索神態,瞪眼說道:“最早也得等老子進了棺材才傳給你,這趟鏢你要沒走好,這弓,老子就帶進棺材,傳給你個屁!”
韓響馬攏了攏韁繩,讓兩馬並行,勾住俞老爹肩膀一臉諂媚道:“老爹,這話見外了吧,咱做牛做馬攢錢給你老人家養老送終,沒點家當怎麼闖蕩江湖,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膂力在鏢局裡數一數二,如今
連總鏢頭都不敢跟我比試箭術了,好馬配好鞍,老爹,辱沒這把寶弓,是要遭天譴的。”
俞老爹白眼道:“去去去,好好盯著前頭,咱們這趟走小路,不安生,千萬別折了鏢局幾十年辛苦積攢下來的口碑。”
韓響馬笑著說了聲“得令”,驅馬前奔。俞老爹眼神慈祥,實在無法想象當年這傢伙是殺人如麻的大盜,望著兒子背影,心中俱是欣慰,這小子能獲准佩麒甲刀,可不是因為韓響馬是自己義子,在鏢局裡捧飯碗,靠得是實打實真本事。鏢局任何一件武器,都要跟官府詳細報備,增添一件折損一件都要記錄在案,長安鏢局才六把麒甲刀,這種刀仿製式北涼刀,百鍊成鋼,刀身狹窄,樣式輕巧而劈砍鋒銳,馬戰步戰都是一等一的趁手好寶貝,鏢行裡有幾名廣陵軍退下的悍卒,韓響馬性子好動,但跟廣陵老卒學刀絕對沒二話,只要讓他握刀,就能屁股生根,能苦練一宿都不喊累。其實這撿來的兒子箭術更好,連軍旅悍卒出身的老鏢們都說韓響馬猿臂善射,是頂好的苗子,奈何相比練刀,韓響馬練箭始終不肯用心,這讓吐了幾大缸口水都沒轍的俞老爹來了脾氣,偏不肯把牛角弓交給這小王八蛋。
俞漢良押鏢出劍州,十分謹慎,一來鏢物異常貴重,一旦丟鏢,長安鏢局虧損巨大不說,十有八九再無法在門戶競爭激烈的劍州樹旗接活,所以除了他這個武術教頭,還有韓響馬這個心思縝密武力不差的青鏢,其餘清一色是老江湖的鏢師,足足三十多號人,可謂精英傾巢而出,加上夥計雜役也有將近五十,浩浩蕩蕩,哪怕不走官道走小路,一般山寨都不敢露頭來攔路剪徑,走鏢求穩和字當頭,這沒錯,但沒得商量的話,還得靠硬刀硬槍。
俞老爹想到車裡頭坐著的兩位,皺了皺眉頭,心想這趟鏢不簡單吶,明面上護送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去松州,是走鏢裡最希拉平常的貨鏢,可暗地裡更像是人鏢,車廂兩人深居簡出,俞老爹大半輩子都在亡命生涯,入了鏢局才安穩下來,但這輩子沒見過啥大家閨秀,連小家碧玉都沒接觸幾位,可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車裡兩位,實在不像是一般門戶裡出來的女子,打著貨鏢名號出走劍州,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逃禍,長安鏢局幾位當家的起先聚在一起也做過計較,俞漢良就不太想接鏢,可長安鏢局近兩年生意清淡,被幾個大鏢局壓榨得不輕,加上對方兩人出手豪氣,押金就有六百兩銀子,許諾到了松州,再拿出六十兩黃金!總鏢頭一咬牙,接了!
鏢隊前頭的韓響馬抬手做了個手勢,老鏢們立即抽出兵器,如臨大敵。但刀只出鞘一半,這是走鏢不成文的規矩,對面既然沒有偷襲出手,而是明著來攔路,只要沒有真正撕破臉皮,鏢局若是刀鋒率先全部出鞘,就等於是砸山寨的場子,是一種大不敬行徑,出門在外行走江湖,情義禮三字,都不得絲毫馬虎。
小道兩旁密林中嘩啦啦跳出七八十號人,刀矛鮮亮,岔路上更殺出二十餘騎,皆是人強馬壯,俞漢良走鏢二十年,當然看得出這一夥劫道賊匪不比尋常,多半是那種放小蝦逮大魚的那種大寨,俞漢良一肚子納悶,以往沒聽說這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