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揭穿了你早年殺兄弟奪秘笈以此上位的老底,真有本事,就來殺人滅口嘛!”
一名衣裳勝雪懷抱一架鮮紅琵琶的曼妙女子柔聲道:“邪門歪道,任你巧舌如簧,人人得而誅之。”
那個低手捂住腰部傷口的老人嗤笑道:“呦,淮南道飄渺山大橫峰的柳仙子發話了,哈哈,也就是歲月不饒人,否則你柳烘霞這樣的狗屁仙子,老夫年輕時候,沒在大床上壓過五十個,那也有三十個!至於你師父飛蟬仙子,那個靠著駐顏有術就喜歡在各地拋頭露面混臉熟的老婆娘,當年老夫那可是瞧都瞧不上眼的!不就是靠著與好些個老頭有露水姻緣,才在徽山大雪坪十八人裡佔了個最靠後的位置嘛,她還真當自己是多牛氣的人物了?軒轅青鋒殺了我們宗主,咱們恨歸恨,但說到底還是服氣的,她那是靠真本事,能一人殺掉宗主在內的六大高手!但你們這幫狗男女算什麼?”
袁猛哈哈大笑,突然不想著急著讓鳳字營趕人了。
懷抱琵琶的白衣仙子眯眼沉聲道:“覆海魔君,你找死!”
五指間滲出鮮血的老人聳動了一下腰桿,壞笑道:“那麼你,是找這個?”
章融謙看似一直盯著這個魔道魁首的動靜,眼角餘光一直在留意騎軍的動向,這位太白劍宗的外宗山主突然看到那輛馬車停下,那個年輕馬伕望向他們,但是奇怪的那邊既無人走出車廂,也沒有人掀起窗簾,就好像只是這個不懂規矩的馬伕想要看好戲,然後自作主張地停下馬車,順帶著整支騎軍不用任何發號施令,就驟然靜止不動了。
隨著騎軍的停馬不前,頓時出現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肅殺氛圍。
寂靜無聲。
等了片刻,沒有等到罵戰或是廝殺,那個年輕馬伕貌似嘀嘀咕咕了一下,然後很快就重新駕駛馬車前行。
袁猛撇撇嘴,抬起手臂握了握拳頭,開始跟隨馬車前行。
八百輕騎,同時收起輕弩。
無聲無息。
兩撥人目瞪口呆看著那支騎軍愈行愈遠,不知為何一時間都忘了打生打死。
徐北枳彎腰走出車廂後,坐靠著馬車外壁,笑問道:“好不容易撞到懷裡給你裝高手的機會,不露幾手?”
徐鳳年微笑道:“當我是大街上胸口碎大石的賣藝人啊?再說人家也不給銀子。”
徐北枳繼續挖苦道:“看來這次在太安城受傷真挺嚴重的,否則就你這脾性,尤其是當著那幾位仙子女俠的面,早就摻和一腿了。”
徐鳳年搖頭道:“這你還真誤會我了,走江湖最忌諱孫子充大爺,最講究大爺裝孫子。我可是個老江湖,不妨告訴你,剛才那兩撥拼命的江湖好漢,大俠和魔頭,為啥拼命?那個什麼魔教的少主曾經下意識摸了摸胸口,告訴你,十有八-九是本殺人越貨僥倖得手的聽潮閣秘笈,什麼太白劍宗什麼淮南道飄渺山,嘴上說是除魔衛道,其實都是奔著秘笈去的,至於事後如何分贓,都不用攤開來說,姓章的南詔高手肯定能做得滴水不漏皆大歡喜。比如上冊歸我下冊給你,回頭看完了,兩個幫派相互借閱,這麼一來二去,平時隔著千山萬水的兩大宗門,也就成了遙相呼應的江湖鐵桿盟友了,你在南詔說那飛蟬仙子是眾望所歸的江湖名宿,我在飄渺山說你太白劍宗其實根本不輸東越劍池,大夥兒都有面子。說不定幾個長輩坐下來一撮和,再讓各自宗派裡的兩個年輕俊彥結為神仙眷侶,又是一樁天大的美談,能讓他們吹牛吹上好幾年的。”
徐北枳伸出大拇指,嘖嘖道:“王爺可以啊,門兒清啊。”
徐鳳年沉默片刻,笑道:“他們的江湖,就是這樣的。談不上好壞,可惜就是太像江湖了。”
徐北枳感慨道:“按照你的說法,人生在世,何處不江湖。”
背對橘子的徐鳳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