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渭熊還有騎軍副帥何仲忽等人討論戰況,看到徐鳳年到來,也沒有什麼客套寒暄,徐鳳年便順勢毫無凝滯地加入其中。褚祿山當然不可能全然不顧徐鳳年這位北涼王,稍稍幫忙做了一番概括,“虎頭城劉瘸子口氣大,說他就算孤軍守個一年半載也沒問題,要我們柳芽茯苓和懷陽關三支騎軍接下來一切出擊,都建立在虎頭城能夠力保不失的前提下,甚至在關鍵時刻,虎頭城的一萬精騎可以隨時出城作戰。現在我們就在算計董胖子的那十多萬董傢俬軍步卒會怎麼用,又會在何時起用,迄今為止,北莽攻城的兵力還都是姑塞州的邊鎮兵馬,給他們搗鼓出來近千架投石車,三百一批,輪番晝夜攻城,也就是看上去很熱鬧,劉瘸子說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如今虎頭城守軍就根本不理會那些故意噁心人的夜間投石了,該吃吃該睡睡,軍心和士氣都沒問題,讓我們放寬心。”
褚祿山說到這裡,忍不住輕聲笑道:“所有軍隊,都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恨不得死了幾十人就把戰況說得危如累卵,就數咱們北涼邊軍是異類,生怕‘爹孃’擔心,就算給打得滿身是血,也要咬緊牙關扛下。”
褚祿山繼續說道:“柳芽茯苓兩支騎軍已經各自主動出擊過兩次,戰果不大,但是迫使北莽沒敢放開手腳圍城而攻,否則給那千架投石車全線拉開,別說打虎頭城,就是打太-安城也很有氣勢。在此期間,北莽出動一支人數三萬的輕騎,試圖截擊柳芽騎軍,給咱們懷陽關找到機會,他們沒能打出圍城打援的效果,反倒是被我們輕鬆宰掉了六千騎,如果不是董卓讓人接應,咱們還能多吃一萬人。我們騎軍向北推進到虎頭城一帶,人手一顆蠻子首級齊齊丟擲出去,王爺你是沒看見前線上那幫蠻子的臉色,跟憋了好幾個月沒能拉出屎來。”
徐鳳年會心一笑,問道:“楊元贊在幽州那邊具體戰損是多少?”
老將何仲忽爽朗笑道:“在葫蘆口內,已經過五萬了,加上王爺和鬱鸞刀帶著幽騎的成功攔截,別看他們增補了東錦河西兩州的十餘萬軍鎮兵力,其實就是在打腫臉充胖子,那兩州兵源本該是給兩遼東線的,結果這麼早就用上,在北莽內部存在很大爭議,都在罵那位南院大王拆東牆補西牆,已經有人建議兵權交由拓拔菩薩。如果不是太平令給他擋下,董卓就有可能捲鋪蓋滾蛋了。”
徐鳳年看著沙盤,點頭輕聲道:“咱們先不急著打那種一錘定音的大勝仗,一點點耗掉北莽的耐心就可以了,沙場一直是廟堂的延伸,我們爭取這場仗在祥符二年的年末,成功打到董卓丟掉南院大王,就算我們北涼贏了。接下來的整個祥符三年,可以輕鬆很多。”
徐渭熊悄悄點頭,贊同徐鳳年這個分明有“無過是功”極有保守嫌疑的說法。
褚祿山看了眼沙盤上的虎頭城,“那麼這就得先保證虎頭城不失,不讓董卓喘氣。”
徐鳳年平靜道:“所以就算劉寄奴和虎頭城不管守不守得住,都得守!傳話給他,以前虎頭城是用來做那種幽州葫蘆口的大戊堡,如今不一樣了,他可以死,但是虎頭城絕對不能丟。因此每當虎頭城有失守態勢時,不論用什麼方式,都必須立即讓都護府知道,然後我們就算用上錦源清河重冢和玄參神武五支兵馬,也要為他們減緩壓力。甚至連那一萬大雪龍騎和八千重騎兵,在關鍵時刻都可以一併用上。”
何仲忽和幾名功名顯赫的老將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在北涼既定方略中,在損耗一定北莽兵力後,幽州葫蘆口三城所有戊堡都可以丟,而涼州以北關鎮城池也可以丟,不存在不計代價死守到底的情況。
為了一個董卓,值得嗎?
顧大祖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默默推敲戰局和權衡利弊。
何仲忽下意識望向北涼都護褚祿山,北莽南院大王曾是他的手下敗將,照理說褚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