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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趙惇御駕臨邊,太子殿下趙篆順勢監國,離陽朝政並未因此而生髮動盪,恰恰相反,在儲君趙篆的排程下,以及儲相殷茂春在內一干永徽之春公卿的大力輔弼下,甚至呈現出比以往更具生命力的景象,趙篆表露出與當今天子如出一轍的勤勉,從不缺席朝會,通宵達旦地硃批,頻繁召見臣子,太子殿下不負眾望彰顯出來的明君氣度,無形中使得祥符元年之末籠罩在太安城頭上的濃重陰霾,淡化了幾分。
在趙篆主持下,王朝中樞展開了一系列堪稱眼花繚亂且影響深遠的權力變遷,齊陽龍眾望所歸地入主原本主官一職始終空懸的中書省,一舉成為離陽曆史上極為罕見的宰相,與尚書省領袖張鉅鹿被京城百姓並稱為“首輔”大人;一直在京城累官升遷至戶部尚書的王雄貴平調外放為廣陵道經略使;與此同時,同出於永徽年間的趙右齡辭任吏部尚書,官階擢升半品,進入中書省輔佐那位年歲已高的中書令齊陽龍;被朝野上下一直譽為儲相但官階其實不過正三品的翰林院掌院殷茂春,終於跨出實質性的那一大步,不但受封為離陽六位殿閣大學士中排名第二的中和殿大學士,而且接任吏部尚書,有京察和地方大評作為鋪墊,離陽朝堂對這項調動毫不奇怪。禮部尚書白虢則補上了王雄貴離任後的空缺,從禮部輾轉進入戶部,雖說品秩相同,但一個是清水衙門的禮部,一個是掌管天下疆土賦稅的戶部,明眼人都看出白虢也踩上了一個新臺階,並未落下趙右齡殷茂春兩人太多。至於與理學宗師姚白峰國矛盾公開的國子監右祭酒晉蘭亭,成為離陽王朝近五年來升遷速度最快的幸運兒,在原禮部左侍郎按部就班升任尚書後,這些年在太安城風口浪尖上的晉三郎再次給所有人一個天大驚喜,晉升為從二品的禮部左侍郎,本該在情理之中執掌禮部的左祭酒姚白峰成了那個意料之外。用兵無方導致平叛大業磕磕碰碰的前方主帥盧升象,竟然不貶反升,雖說辭去了兵部二把手的左侍郎官職,但獲得了一個實打實正二品的驃毅大將軍,而先前被視為有望領兵南下出徵的龍驤將軍許拱,非但沒能取代那公認碌碌無為名不副實的盧升象,這位姑幕許氏的頂樑柱,反而被“雪藏”為兵部左侍郎,並且任職之後據說即將要被“趕出”太安城,前往北線巡邊。
很難想象,如此恢弘的風起雲湧,從頭到尾都與那位紫髯碧眼兒全然無關。
去年京察,趙右齡和殷茂春向皇帝陛下遞交了在京一千八百餘官員的有關提拔和申斥事項,今年是外察即地方大評年,殷茂春前段時間返京後,很快就碰上了天子巡邊,於是在一封由遼西進京的聖旨授意下,地方大評的詳細狀況就送到了太子殿下手上,趙篆被授予全權負責此事。今日早朝後,太子殿下讓司禮監掌印宋堂祿傳話給所有殿閣大學士、中書門下兩省大佬、六部尚書侍郎主事官員以及一些數位趙姓宗親公侯,參與這場在離陽朝廷也算司空見慣的臨時午朝。議事房內,吏部稽功司郎中、驗封司郎中和新任考功司郎中三位官員負責稟報具體情況,太子殿下和那二十幾名離陽王朝內權柄最重的名公巨卿紛紛傳閱檔案,還有司禮監秉筆和隨堂在內幾大太監旁聽,這些身披鮮豔大紅蟒袍的內宦主要還是新增炭火和更換茶點。
首輔張鉅鹿受邀卻並未列席。
溫暖如春的屋內,新面孔不多,可許多老臉孔都換上了嶄新官袍朝服,未新年便已有新氣象了。原吏部尚書趙右齡已是從屈指可數的一品大員,今天坐在中書令齊陽龍身邊,有意無意瞥了眼同是張廬出身的殷茂春,低頭悠悠然喝茶時,嘴角悄悄翹起。某人被喊了十來年的儲相,時至今日,不過是當了個外廷吏部尚書,無非是吃自己剩下的殘羹冷炙,差不多塵埃落定,還不是依然沒能丟掉一個“儲”字?何時才能擔任名副其實的“相”?永徽之春中,公認那白虢才氣最盛,卻視你殷茂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