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點聲,不習慣睡覺關門的鱷魚沒多久就被擾醒,以為家中進賊了,提起床頭夜燈放慢腳步來到客廳,在見到吃得兩邊腮幫子鼓起的夏明白時才放鬆警惕。
“什麼情況?沒吃飽嗎?等著啊哥去給你炒幾個菜。”
“不是,”夏明白連忙拉住鱷魚,“我是失眠,不是餓。”
“失眠?”鱷魚滿臉不可思議,夏明白的睡眠質量他可是見識過的,躺下兩分鐘不到就睡死了,他居然會失眠?!
“想不開啊?說說唄。”他坐到一旁,手伸向塑膠袋裡也撕了一角麵包。
夏明白遲疑了一下,把心中的疑慮緩緩道來:“明天,我要見一個很重要的人,這將影響到我之後的發展,”
“嗯,工作還是?”
“都有,我已經做好選擇了,但想到要對他說出來……”
鱷魚的臉在微弱的房間燈照射下變幻莫測,好一會兒才說話:“和飛鳥有關係嗎?”
“……有。”
“唉——”鱷魚長嘆一聲,眉頭緊蹙,總是笑容洋溢的臉難得板起,有一瞬間與他記憶中的飛鳥面容重合,夏明白瞪大雙眼,眼底有點乾澀。
“你要見的是姓葉的那小子吧?別以為我偷摸調查你們啊,飛鳥還在讀書時帶他來過我家。”
“你倆的感情雖然他沒怎麼提,但大家基本都略有耳聞,具體怎樣我不知道,可我弟弟我還算了解,和你其實也挺像,少說多做的型別,但在更久以前,他不是這樣的性子。”
“老媽生他時難產死了,老爸在他八歲那年車禍沒了,和他坐同一趟車的飛鳥被抱得很緊,救出來時幾乎沒受什麼傷,哭得特別厲害,但等檢查完回家後又一直繃著臉,一句話也不願意說,醫生說他是受太大刺激沒緩過來,不交流我怕出事,送去看心理醫生他才有反應,邊打我邊說自己沒病,不配合沒辦法啊,我只好把他接回家照常養著,直到現在他都是這樣,話不多表情也不多,還有沒有病我也不知道。”
“他跟我不一樣,上幼兒園和小學時拿過好多小紅花和獎狀,老爸還特意留出面牆擺,逢人就炫耀,出車禍之後我一度很擔心他變成傻子,畢竟牆壁還有不少位置,總不能這麼斷了吧?於是我就把錢花在請家教上指望他再拿多點獎回家,他屁股就是坐不定,氣跑了好幾個老師成天悶房裡打遊戲,還總纏著我買那些死貴的電腦配件,我當時打好幾份兼職存下來的錢都給這臭小子敗光了。”
談到這,鱷魚搖頭笑了幾聲:“還算爭氣,我當時給他買了連著幾年都抱獎狀獎盃回家,我終於放心他沒成傻子,之後我對他要求也變了,只要沒死沒傻,愛玩什麼,愛做什麼由著他。”
“他總是三分鐘熱度,堅持喜歡過最久的是遊戲,而你,是我見他那麼久以來執著過的第二樣,我不知道他喜歡你什麼,還有過他喜歡你是因為跟遊戲一樣,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當成通關任務對待的想法。這些天接觸下來,我發現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
“你們都很清楚自己內心需要的是什麼,不是嗎?”
鱷魚直視著他,雙目攝人心魄,秘密無處可藏,夏明白半張著嘴,良久後重重地點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