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林玉碎面前,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模樣,輕聲說:「戴罪立功吧。」
林玉碎笑道:「你是個好孩子。」
梁二公子高興地壓著臉上的笑意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神態,好像從前根本沒人這麼誇過他。
但他的身份地位,在梁家不可能沒有人奉承,阿諛奉承的人多了,什麼好話說不出來呢?沒有聽過才奇怪。
林玉碎回答道:「我對你都是說真心話。」
梁二公子再也壓制不住自己滿臉笑意,高興地說:「我從前也聽過旁人誇獎我,阿爹阿孃在我很小的時候,也會對我說,你做得很好,似乎也會說我是個乖孩子,但更多的時候,他們在暗地裡湊到一起,說我是個壞孩子,古怪又詭異,遠遠比不上其他的子女。
大哥比我健壯,出門參軍,多年未歸,想必功勳有成,他們總說我比不上。
妹妹比我柔弱,在家侍奉父母,嘴甜愛笑,比我討人喜歡,扆崋許多親戚都更愛見她,而不是我,我若難過,他們只會對我講道理,她若不高興了,有人願意圍著她安慰。我總看見這樣的差別,他們也不遮掩,也不覺得有問題,從來不過問我,我就知道,他們是不在乎我的。
僕人雖然關心,卻難免因為身份,親疏有別。
親不間疏,疏不間親,我與旁人不過是忙於俗務,言語交談兩句,再就頂天了。
可我從沒、從沒感覺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他說起從前的事情,應該難過,但看著林玉碎在眼前,什麼難過都不算數了。
他說得高興,說到後來又說到現在,望著林玉碎,情不自禁熱淚盈眶,眨了眨眼睛,試圖遮掩自己的情緒過分激動,但實在忍不住,就拉住了林玉碎的袖子,小聲說:「如果沒有大人,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比什麼親兄弟都親。」
「大人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再也不活了……」
梁二公子說得哽咽起來,有些失語,手中死死抓住林玉碎的袖子,像是害怕人突然又不見了。
林玉碎抱了他一下,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直勾勾地抬起臉來,望著林玉碎瞧,目光呆滯,比今天才認識還木訥一些的樣子。
林玉碎鬆開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之後,望著他笑:「這算是謝你為我徹夜不眠的擔心。」
梁二公子因為拉開了距離而得以思考,可是一聽見這話,又忍不住看向林玉碎,喃喃道:「大人,大人竟然連這個也知道嗎?我還以為大人回來必定是要先休息的。即使和其他人說話,也是勞心費神,為了大事著想,應該有人要勸大人的。可是,大人是怎麼知道這個事情的?」
梁二公子的思維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卻不由自主紅了許多,眨了眨眼睛,緩緩說:「我在沒有大人的營帳之中輾轉反側的時候,大人是怎麼知道我沒睡著的?莫不是真有飛天遁地的本事,所以千里眼順風耳也不足為奇了。如果是別人,我不相信,可大人像什麼本事都有的。」
林玉碎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揮了揮手,起身道:「並不是,我有別的辦法,你不要問,只管認錯吧。」
梁二公子點頭,低聲說:「我有罪,請大人責罰。」
林玉碎問:「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梁二公子從喜悅之中回過神來,完全難過不起來,但還記得自己的過錯,垂著眼說:「我的錯誤太多了,最大一個就是丟了大人。大人要如何責罰我,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只是請大人留我一條性命,讓我改日為大人當牛做馬以效力。我不敢偷懶。」
林玉碎說:「我知道你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偷奸耍滑,但我本來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