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片刻間,李安通來不及細想,腦子裡只想著死定了,她死了不要緊,文叔也要死了。
但耳邊風嘯不過一瞬,就直直掉落在柔軟的雪地上。
她睜開眼,仰起頭,原來又是障眼法,可邊上仍是萬丈懸崖啊,她如今正一腳凌空,一腳踩在一方平臺上,顧澤已經坐起微笑地看著她,
“心上人,心上人,哪怕就是兄弟,也太放在心上了。”
李安通無言以對。
“這是哪兒?”
“下面咯。”
兩人都從約二丈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有什麼事情,都站了起來。
李安通想到剛剛顧澤所做的,急道,“前輩!你不守信用。”
顧澤把解藥扔給她,沉下臉,“給你。誰說我顧某人不守信用的!沒有我,你照樣出不去。跟上!”他負手向後,穿過平臺中一方被草木白雪隱藏的山洞,洞裡狹長,莫約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走出山洞,外面竟是個絕美如翡翠的山谷,一條小溪蜿蜒穿過,流水潺潺,鳥鳴花香。
在這暮雪山幾日,春天何時也來了,不遠處粉櫻早放,一樹一樹的花開,櫻花樹下有一間茅屋。
顧澤道,“怎麼樣。這地方如何?”
李安通不明所以,快午時,她可沒閒情雅緻回答這個問題,“出口在哪?”
顧澤笑道,“當然沒有出口。”
李安通面色大變,急怒交迸,一時之間,擔心害怕、緊張痛惜等各種情緒都齊齊湧了上來,給顧澤跪了下來,淚水無聲滑落,好半天才開口道,
“前輩。出口在哪?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顧澤哼了一聲,冷聲道,“是嗎?你不是說他不過是你的兄弟,難道你的兄弟死了,你都要跟著殉情嗎?李安通的命未免太不值錢了!”
她聲音已有些沙啞,“我明明可以救他,卻救不了。這是我的錯,我就該死。”
顧澤茫然出神,緩緩道,,“所以你會自責嗎?一生就處於這種愧疚之中?可是小朋友,你要明白,現實總不盡人如意。你盡力了,就好了,何必跟著他殉情呢?難道你就再沒有其他可愛的人?”
李安通從未想過什麼其他可愛的人,可聽顧澤的語氣,好像不是在問她,在問另外一個人,苦笑道,“我若死了,除了他,沒有人會真正傷心。過了太久,誰就會淡忘的。”
這是他說過的,她還記得。
顧澤笑笑,“我累了。這樣吧,你扶著我去前面的屋子裡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就給你指一條路出去,怎麼樣?”
李安通當即沉默不語,走到他身邊,扶著他走進小屋,屋內一應俱全。這到底是誰的隱居之處?難道是顧澤的?可他在這裡做什麼呢?
顧澤閉目坐那休息,李安通也不敢打擾,朝外面看了一圈,只覺得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若是亂走,不知走到哪裡,錯過了救人的最佳時機。
只得乖乖地在那等著。
過了半晌,顧澤才開口道,“你不問我為什麼非要留著你?”
“前輩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顧澤勾起嘴角,冷聲道,“他們要殺我,我總得給我的手下一點時間吧?我讓你陪我說說話,看你也不樂意。你這麼沒耐心,怎麼行?我少時也跟你一樣,一點耐心也沒有。還是後來一個人教我的,她教我很多。”
李安通也不敢觸怒他,聽他的語氣中他似很想講故事,順著他的話道,“願聞其詳。”
果然,顧澤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好啊。那我便和你說吧。
“那年我從家裡逃出去,流露街頭。遇見一個小公子,他長我兩歲,便帶我回家,教我讀書寫字。你要問了,他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