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邱胖胖的身子站在何雙容,喋喋怪笑著,“孩子果然是孩子。我在你們飯菜裡下的不過是讓你們睡得沉一點的藥,並不是蒙汗藥。”
原來他們知道藍正青是五樓幫主,並不敢太過放肆,所以李安通從倪邱袖子裡拿出吃下的反而是蒙汗藥。兩人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軟倒在椅子上。
此時範老太爺厲聲喊道,“雙容,你做什麼!”
何雙容道,“我做什麼?老爺子,你說我做什麼!當然是謀奪你們的家產啊。”她的聲音變得尖利又刺耳,“這是范家欠我的,不是嗎!”
範老太爺道,“雙容!你是我們范家的長媳,我死後,範氏家產必然少不了你的,你又何必這樣呢。”
何雙容縱聲長笑,顯得癲狂,“打算施捨給我嗎!那我可憐的孩子呢,他也是范家人啊,他本該繼承這范家,是你們!是你們把他給殺了!”
她說到後面,聲音低落,喃喃自語道,“他還只有五歲啊,就被你們弄死了,你們范家欠我的還不夠多嗎?誰要你們的施捨!誰要你們的施捨!”最後一句,顯得無比淒厲。
範老太爺氣得咳嗽了起來,道,“那是個孽種,根本不能留在世上!”
當初範紹輝和靜娘在一起後,就徹底冷落了何雙容,有一天,她卻有了身孕,人人都知那是範紹輝的一個小書童的。這對於范家來說,自然是醜聞;對剛才登基的何賢來說,更是急於遮掩的醜事。
何雙容道,“什麼孽種!你胡說!他就是紹輝的兒子,不是孽種,絕不是!”
在邊上的範鬱嫻道,“爹,到底怎麼回事?”她和這個嫂嫂關係很好,甚至有一度,她十分憐惜同情這位大嫂。
後來大哥範紹輝死後,她還曾經帶著文叔前往范家在廣陵城的一家山間莊院裡,和嫂子一起過暑夏,文叔還因此在那裡結識了何雙容的侄子何錦。
範老太爺嘆了一口氣,“事情說簡單也簡單。雙容,靜娘去世那麼久了,你也殺了她一個孩子了,難道還不夠麼?”原來當年靜娘也有過身孕,當時何雙容失去了孩子,因愛生恨,派人把靜孃的孩子給毒掉了。
何雙容大笑道,“不夠!不夠!”
範老太爺突然一口氣沒喘上來,再次暈了過去,等他緩過氣來,突然失聲痛哭。他年輕時是馬賊,搶殺了一個富商之家,後來無論救多少人,幫多少人,卻永遠無法彌補那個錯誤,一步錯,終生錯。
範敬嫻上前安撫道,“爹,別傷心。”
範老太爺搖搖頭,“鬱嫻,算命的說我殺人越貨,一生無子,事情成真了。鬱嫻啊。”範鬱嫻拉住老父親的手。
何雙容皺眉道,“老爺子,你也別哭。我可以告訴你,你的親兒子還活著。”
她拍拍手,倪邱點點頭,從外面帶出來一個男子,滿頭銀髮,神情蕭索,看起來就像六十來歲的人,坐著輪椅,雙腿軟軟的,像是已經被打斷了。
範鬱嫻一瞧這人的模樣,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當年殉情而死的哥哥範紹輝。
藍正青忍不住道,“紹輝,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他以為他的變化算大了,但是範紹輝變得更加厲害。若不是範鬱嫻喊她,他根本認不出來。
何雙容呵呵笑著,突然面向站在那裡的李安通道,“喂。美少年,你爹是不是叫郭嘉樹?”
李安通見她提及此,嗯了一聲。何雙榮是何錦的姑姑,認識郭嘉樹也是正常的。
何雙容道,“郭嘉樹當年是長安第一美男子,偏偏喜歡你娘。而範紹輝,是天下第一有錢的人,偏偏喜歡一個寡婦。”
兩者有什麼關係嗎?她正在狐疑之際。心中又尋思,為什麼範紹輝還活著,他不是跟著靜娘一起死了嗎?難道沒死成?
她又看向範紹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