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斬殺大妖,除魔衛道,比喝酒痛快千百倍!”
雨夜中,刀客持刀推門而去,往後院大步而行,一抖腕,刀光綻放,照亮四周。他抬頭望向遠處,朗聲道:“徐遠霞在此,請賜教!”
張山拿起系掛有聽妖鈴的桃木劍,對陳平安沉聲道:“我去助他殺妖!陳平安,你是純粹武夫,在躋身四境之前,不適合對付大妖陰物之流。你就留在此地,如果真有需要,我會出聲喊你。”
陳平安點頭道:“好。”
在張山身子輕盈地掠出屋子後,陳平安稍等片刻,沒有選擇待在原地靜觀其變,而是走出屋子,隔著一道雨幕,望向對面的廂房:“我知道是你。”
熄燈已久的對面廂房緩緩開啟一扇門,走出那個楚書生,身材修長,手持那支先前被大雨澆滅的火把,面帶笑意。與陳平安對視一眼後,楚書生扯了扯嘴角,抬起手臂,手心在火把上端摩挲,瞬間點燃火把,尾端輕輕往走廊柱子上一戳,就將整支火把釘入其中:“你的話最少,但是最聰明。當然了,本事也不小,能夠除掉白鹿道人的銅錢鬼物。只不過三境的鬼物說到底也就那樣了,少年郎莫要因此驕傲自滿啊……”
陳平安一言不發,消瘦身影毫無徵兆地消失於原地。楚書生微微錯愕。
一道身影在電光石火之際掠過廂房之間的雨幕直撲而來,有些託大的楚書生甚至來不及回神就被拳罡如白虹掛空的一拳迅猛砸在頭顱上,整個人倒撞出去,連房門帶牆壁一併打穿,跌入外邊抄手遊廊,最後撞在了一根粗壯廊柱上。
後背心的廊柱砰然龜裂出一張小蜘蛛網,楚書生這才堪堪止住後退身影,嘔血不止,神魂劇震,滿臉驚駭。不單單是拳法勁道之大駭人聽聞,而是拳意與拳罡相交融,打在他身上,真是如仙人手中的打鬼鞭狠狠鞭笞陰物一般,天生剋制。
砰然一聲巨響,這次是一拳擊中脖頸,楚書生連人帶廊柱一起向後倒塌。
楚書生被這兩拳打得那叫一個血淚模糊,面目猙獰,衣衫崩裂,就要現出原形,再也顧不得什麼佈局不佈局了。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古怪的說法:“初一。”
江湖混久了,誰還沒有一點壓箱底的本事和法寶。當楚書生聽到“初一”這個稱呼後,就沒來由地心絃大震,卻無法感知那股危機起始於何處。狼狽不堪的他心思急轉,一咬牙,從袖中滑出一顆青白色的圓球,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俗物。他五指緊握,那顆圓球如蠟燭遇火融化,黏稠如水銀的汁液迅速從他手臂處漫延開來,覆蓋全身。下一刻,他竟然穿上了一具潔白如雪的甲冑,中央的護心鏡精光閃閃,是光明鎧樣式。世俗世界的道觀寺廟之中,天王靈官神像多穿此甲,蘊含光明正大之意。
如果不是察覺到性命都受到威脅,楚書生哪怕恢復真身也不願使出這顆價值連城的“甲丸”。甲丸是兵家至寶,價格沒有最貴只有更貴,並且一向有價無市。它們一般由墨家機關師和道家符籙派聯手鍛造,平時收斂為拳頭大小的丹丸模樣,不佔地方,方便攜帶,一上戰場就可以澆灌真氣,瞬間寶甲護身,堅不可摧。
既有甲丸寶甲護身,比起之前多了幾分從容,他站起身來苦笑道:“少年郎,你可是把我害慘了。原本這件光明鎧是為了預防出現分贓不均的情況,到時候就可以用來抵禦白鹿道人和淫祠山神的聯手攻勢。現在早早露出了馬腳,他們一定會更加小心防範,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言語輕鬆,但是楚書生絲毫沒有掉以輕心,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怎的少年喊出“初一”之後,就沒了下文?既無寶劍出鞘,也沒什麼隱藏在暗處的援手撲殺而來。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郎絕對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傢伙,兩拳就差點打得自己現出原形,恐怕那個莽莽撞撞去斬殺大妖的大髯刀客都做不到。
陳平安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