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山頭顱的耳邊,淡然道:“當年徐驍在中原,用徐家刀殺了很多你這樣的人。”

已是滿臉鮮血的王銅山艱難扯動嘴角,一張臉龐顯得愈發猙獰恐怖,喃喃道:“一個死瘸子。”

徐鳳年的涼刀一寸一寸從王銅山的脖子抹過,直到割下整顆頭顱,這才平靜道:“忘了告訴你一聲,你罵我爹是死瘸子,我沒有說不是,他本就是個瘸子,然後死了中原以北。不過全天下可以罵他死瘸子的人,只能是我這個不孝子。”

……

在那個年輕藩王隨意挑了匹戰馬騎乘遠去後,哪怕已經遠去十多里,整座軍營都還是陷入死寂的境地,沒有一人奮起追殺,沒有一人叫囂著要為主將報仇。

倒是有個被南疆讀書人罵作為虎作倀的年邁儒士,那個聲名狼藉的扒灰老漢,在親眼看到王銅山的屍首分離後,他默默轉身走入大營,為自己找了一大桶水,馬馬虎虎沐浴更衣了一番,甚至還有心思找了柄以往從不觸碰的戰刀,用它仔細刮掉了消瘦兩頰的胡茬子。

老人坐在自己那座小營帳的小案几之後,顫顫巍巍把刀橫放在案几上,想了想,又起身從角落行囊中撿出一本儒家先賢的泛黃典籍,落座後,把書隨便翻開一頁,也不去看內容。

老人突然笑道:“當年徐家鐵騎害我麟陽章氏丟了十二頂官帽子,良田四千畝,珍藏奉版四十六部,所以我章氏上下,從老到幼,罵了你們北涼和徐家整整二十來年,沒想到臨了臨了,竟然還是我章氏虧欠你徐家多一點。”

老人瞥了一眼那本珍藏多年的書籍,微笑道:“讀了一輩子聖賢書,讀出什麼了?”

老人自問自答道:“不知道啊。倒是有些好奇了,寫出聖賢書的聖賢,讀什麼書呢?還是不知道啊。”

老人伸出乾枯的手。

先前放下戰刀的時候手腕顫抖,但是這一次提起刀的時候,竟是一點都不搖晃了。

既然無法清清白白活,總要儘量乾乾淨淨死。

終於可以死了。

……

當一騎出現在終於可以望見西楚京城城牆的時候,這一騎終於停馬不前。

年輕人翻身下馬後,拍了拍那匹戰馬背脊,示意它自行離去。

這個叫徐鳳年的年輕人,在路旁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

從北到南,從南到北。

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風景。

當年叫小年的少年,一點一點長大。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身邊很多人都走了,留不住。

就像他在遊歷江湖的時候,在山清水秀的江南道,他跟大姐說過要一起回家。

又像他在返鄉回家的時候,在那棟門外種植有枇杷樹的屋子裡,他握著老人的手,說不出話。

徐鳳年鬆開手指,站起身。

他開始入城。

他想告訴這座城中那個有著酒窩的女子。

徐鳳年喜歡你,第一眼就喜歡了,他也從沒想過不喜歡。也許你以前不知道,那麼我到你跟前,親口告訴你。

第293章 你在哪裡,我在這裡

有千騎以席捲平岡之勢趕至老杜山防線,為首主將,赫然是以徵南大將軍銜遙領兵部尚書的吳重軒,這員春秋功勳老將翻身落馬,站在滿目瘡痍的軍營,握緊馬鞭,眯眼不語。戰死士卒的屍體都已搬空,但是地面上的血跡依舊觸目驚心,足可見先前戰況的慘烈。

不遠處四五位校尉模樣的軍中高層並排行來,居中披甲大漢手捧頭顱,在吳重軒身前五步轟然跪下,泣不成聲。吳重軒看到這一幕,臉色陰沉,內心翻江倒海,王銅山本是燕敕王用以制衡北疆兵馬的關鍵人物,說到底,就是趙炳趙鑄這對父子不放心他吳重軒在北疆隻手遮天,吳重軒這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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