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藤椅,解釋說王爺有事沒事都喜歡躺在藤椅上養神,聽上任驛丞說過王爺上次進京也是這般,對這藤椅可謂情有獨鍾。

齊陽龍在藤椅上躺著,看著像是在閉目養神,驛丞從下屬手中拎過了兩壺酒,也不敢打攪,就弓著腰站在簷下安安靜靜候著。

齊陽龍休息了一炷香左右,睜眼後輕聲問道:“把東西交給你的時候,那位年輕王爺說了什麼?”

驛丞一拍腦袋,趕忙說道:“小人差點給忘了,王爺的確叮囑了句,如果是中書令大人大駕光臨,那就讓小的跟大人說,這小玩意兒是一個姓張的讀書人暫借給他的,如今就當還給天下的讀書人了。如果不是中書令大人親自來下馬嵬,那就什麼都別說。”

齊陽龍愣了一下,“姓張的讀書人?”

碧眼兒?肯定不是,張鉅鹿絕對不會跟北涼有任何私交。即便果真有這遺物留下,那也是交給桓溫才對。

哦,那應該就是張家聖人衍聖公了。

齊陽龍緩緩站起身,收起小布兜後,從驛丞手中接過那兩壺綠蟻酒,笑問道:“喝過這酒?”

驛丞汗顏道:“昨兒才喝過幾口,有些難入口,太烈了,火燒喉嚨似的。”

驛丞說到這裡,溜鬚拍馬道:“中書令大人,便是要喝,也慢些才是。”

齊陽龍一笑置之,拎著酒徑直離去。

給銀子?

老人沒有這個念頭。

真要給了銀子,這名不知姓名的官吏,如何敢拿自己中書令的名號去與同僚吹噓,如何心安理得地憑此謀取前程?

太安城太安城。

是很太平的一座城,可這兒沒有幾個真正心安人啊。

……

今日朝會,昨天那個到了門口卻返身的年輕藩王,終於沒有再次露面,這讓那支聲勢比昨天更為浩大的胭脂軍,大失所望。

禮部侍郎晉蘭亭已經接連兩日沒有參與早朝,跟禮部老尚書司馬樸華告了假,近期連衙門也會不去了,閉門謝客,據說連高亭樹吳從先這些人也不接見。

在吏部侍郎溫太乙和安東將軍馬忠賢,分別出任靖安道經略使和副節度使後,彭家當代家主火速接任吏部左侍郎,禁軍高層將領李長安頂替馬忠賢成為新任安東將軍。

就在京城早朝散會的熙熙攘攘之際,有八百輕騎在京畿西營主力騎軍的小心護送下,已經在奔赴薊東邊境的路途上。

京畿西騎軍中上下眼瞅著不太像會有風波了,有些如釋重負,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位西北藩王和八百白馬義從,真是請神送神都不容易啊。聽說徵北大將軍馬祿琅都已經活生生嚇死了,麾下某支兵馬也在前天遭受一場大劫,欽天監門外那條大街到現在都還沒有擦乾血跡。兵部尚書吳重軒帶到京畿南大營的私軍更是無緣無故受到重創,起因好像是在兵部衙門那邊跟那位年輕藩王起了衝突,當場就有一位南疆悍將給打得半死不活。

出身天潢貴胄的安西將軍趙桂好像身患重病,別說披甲騎馬,就連床下地都困難,所以就只剩下一個胡騎校尉尉遲長恭擔任西軍主心骨。

過了京畿西營百餘里路程,北涼騎軍中數騎撥轉馬頭,停在原地,只敢遠遠跟在八百北涼輕騎後頭的西營騎軍見狀後,尉遲長恭親自一騎出陣率先靠近,見到其中那位北涼王的身影,頓時提心吊膽,緩緩前行。

身穿素雅便服腰繫一根白玉帶的徐鳳年輕輕夾了夾馬腹,單獨來到尉遲長恭身邊,沉默片刻,望著那幅離陽大隊騎軍馳騁塵土飛揚的畫面,開口說道:“尉遲校尉,先前去往京城,讓你們為難了。”

尉遲長恭愣了愣,心一抽緊,咋的,這是要先禮後兵?這位胡騎校尉一時間不敢搭話,生怕惹惱了這尊囂張跋扈的徐家瘟神,就要連累他的兩營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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