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心。

老太監低眉順眼細著嗓子說道:“北涼王,老奴還要先行返京,就不能陪同王爺了。”

車廂中沒有回應。

老太監帶著兵部禮部兩位官員率先返程。

聖旨依舊在。

從離陽一統天下以來,自永徽元年到祥符二年,只有兩次聖旨被拒。

而且兩次拒收聖旨的悖逆之徒,是同一人。

就是那個連車簾子都懶得掀起的北涼王。

禮部官員小心翼翼偷瞥了一眼司禮監秉筆太監,老人臉龐上看不到任何變化。

高亭樹轉頭看了眼從西軍步卒大陣中央穿過的八百騎軍,冷笑道:“好大的架子!”

禮部官員明明不見秉筆太監嘴唇如何張開,偏偏能聽到一陣從喉嚨裡滲出的細微笑聲,這讓他毛骨悚然。

高亭樹嘴角再度翹起。

先前正是他有意無意放緩速度,而秉筆太監也未提出任何異議。

高亭樹知道一場好戲就要揭開序幕了。

因為這裡是太安城,而不是北涼啊。

……

當太安城的城牆一點一點映入北涼騎軍的眼簾,顯得越發高大巍峨。

徐鳳年終於掀起簾子一角,舉目望去。他身穿由北涼金縷織造局自行縫製的那件藩王蟒袍,對駕車的馬伕微笑道:“上次來這裡,覺得城牆很高,現在再看,好像還不如咱們葫蘆口的那些座京觀。”

充當馬伕的徐偃兵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祥符二年,深秋,北涼王入京。

第238章 噤若寒蟬(一)

都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安城牆雖高,風卻也大,耳報神更是數不勝數,故而小道訊息總能以驚人的速度傳遍各個角落,當新涼王下榻下馬嵬驛館沒多久,北涼騎軍跟京畿西軍的衝突事件就沸沸揚揚。如此一來,原本朝廷以禮部尚書為首親自迎接藩王入城的平常事,也讓人咀嚼出一些不尋常的意味,多數老百姓在讚譽陛下寬宏大度的同時,不遺餘力痛罵年輕藩王的蠻橫無理,認為朝廷就應該把這個西北蠻子晾在城外,什麼時候幡然醒悟,曉得上摺子跟陛下請罪,才準他入城。

相比不知水深水淺的市井百姓,太安城的文武百官,尤其是有資格參與早朝、等於在離陽官場上登堂入室了的那撥官員,本該是最有底氣對北涼軍政頤指氣使的一撮人,這次破天荒齊齊噤聲,少有一犬吠形百犬吠聲的“盛況”,例如官職不高卻身份清貴的御史臺言官和六科給事中,私底下相互通氣之後,都紛紛絕了彈劾那位年輕藩王的念頭,理由很簡單,隨著那輛馬車的駛入太安城,除了北涼輕騎跟趙桂尉遲長恭兩位將軍的對峙浮出水面,還有那個北涼大破北莽的驚悚訊息也捎入了京城。在這個敏感時候彈劾堪稱新朝邊功第一的武人,任你找出千般理由,也沒用。

反觀傾盡半國賦稅打造的兩遼邊軍,二十年來殺敵多少?有十萬嗎?按離陽軍律來算,斬獲八十北莽首級就可以讓一名底層士卒躍升至邊軍都尉,據說這次北涼不但殺敵無數,連北莽大將軍楊元讚的腦袋都摘掉了,要是論功行賞,這得是多大的軍功?既然那徐小蠻子已經貴為藩王,那麼離陽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封侯拜相就沒了意義,難不成先帝才摘掉老涼王的大柱國頭銜,眨眼功夫,這就又要從當今天子的手上拿回去了?

與此同時,品秩較低的京官們也開始自然而然腹誹起北莽蠻子的不堪一擊,先前東線大軍還氣勢洶洶地一路推進到葫蘆口霞光城,怎的臨了臨了,便如此不濟事了?太安城順帶著連那位位極人臣的大將軍顧劍棠也給埋怨上了,人家北涼三十萬邊軍能把北莽百萬大軍趕回老家,兩遼邊軍也不少,別說什麼雷聲大雨點小,你兩遼是整整二十年連個像樣的響雷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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