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路旁,吳見緩緩下車。

背對老人的鄧太阿冷哼一聲。

他這位橫空出世的桃花劍神,對於那座劍冢,可從沒有半點好感。

江湖近百年,只有寥寥三人得以走出吳家劍冢,最早是李淳罡大搖大擺取走了那柄木馬牛,然後是上一代劍冠吳素徹底與家族決裂,最後是鄧太阿以無敵之姿瀟灑離開。

老人很不客氣地坐在徐鳳年身邊長凳上,笑眯眯道:“小太阿啊,咱們多少年沒見面了?”

鄧太阿板著臉低頭喝酒,不樂意說話。

徐鳳年面對這位孃親孃家的長輩,欲言又止,感覺古怪。

老人伸出乾枯手掌,輕輕拍了拍徐鳳年的手背,然後對鄧太阿和藹笑道:“生不同祖堂,確實是我吳家對不住你在先,你離家之時揚言死不共墳山,難道真要如此?”

鄧太阿冷笑道:“怎麼,堂堂吳家劍冢,還需要我一個姓鄧的外姓人來撐起臉面?”

老人笑呵呵道:“你若願意認祖歸宗,也是可以的嘛。”

鄧太阿估計是差點就要罵髒話了,好在還是忍下嚥回肚子,狠狠灌了一口酒。

老人眼神似乎有些恍惚,“我吳家劍山之巔,曾經樹立有四劍,木馬牛,太阿,大涼龍雀,胸臆。”

老人接過徐鳳年遞過來的酒碗,低頭淺嘗輒止,望向武當山那邊,“木馬牛給李淳罡拿走,斷了。幸好素丫頭取走的那柄大涼龍雀還算完整,也有了繼承之人。素王劍本是我的佩劍,後來假借六鼎之手送給了翠花那孩子,唯獨古劍胸臆不曾認主,至今更是孤零零插在劍山之頂。”

不僅僅是徐鳳年鄧太阿和柴青山這位劍道宗師,就連陸節君馮宗喜都聽聞遠處有劍鳴於匣。

足可見附近必然有一柄絕世名劍藏於匣中,且微顫不止。

鄧太阿臉色冷漠,無動於衷。

老人唏噓不已,也沒有繼續勸說鄧太阿。

鄧太阿放下酒壺,“吳素當年在劍山救我之恩,我早已在東海武帝城救徐鳳年一命,就已還清。吳素傳我吳家劍術之恩,我亦以十二飛劍贈送徐鳳年,也已兩清。”

老人似乎有些疲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只是替那柄太阿劍感到遺憾罷了,它何嘗不是棄兒?”

鄧太阿終於抬頭第一次正視這位老人。

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獨自苟活在死寂如同陰曹鬼府的那座劍山之上,只有飢餓之時,才下山覓食,否則就是待在萬劍叢林之中,任由森森劍氣侵襲體魄,一次次暈厥,一次次醒來。那種痛楚,深

入骨髓。

那些年裡,只有兩人登上劍山,徐鳳年的孃親,吳素,變著花樣傳授他最基礎的劍術。

還有一人,便是眼前老人。

曾經揹著昏死過去的少年登頂劍山,俯瞰劍冢。

直到離開劍冢之日,鄧太阿才知道那個古怪老人的身份。

劍鳴大震。

如女子掩嘴嗚咽不止,如泣如訴,哀怨至極。

幾乎刺破耳膜。

除去老人、徐鳳年鄧太阿和柴青山四人而已,就連陳天元和齊仙俠李厚重都皺起眉頭,馮宗喜陸節君更是氣機流轉不停,以此來抵抗那股動人心魄的無形劍氣,竇長風之流更是拼命捂住耳朵。

倒是茶攤老闆這位普通人,只覺得那個聲音嘈雜了些,並無絲毫受傷。

老人沒有轉頭,只是伸手指了指馬車那邊,“三十餘年來,那柄劍三次自行飛離劍山,第一次是你離開吳家,它被你強行留下。第二次,是你登上東海武帝城挑戰王仙芝。第三次,是你在北莽與拓跋菩薩死戰。在太安城,你與徐鳳年曹長卿三人之戰,它並未離開劍冢,只是在原地悲鳴而已。大概是它覺得主人此生都不會將它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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