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充沛的白羽輕騎,在遭受一股股北莽騎軍的斜向衝鋒之後,輕而易舉便向右稍稍靠攏,原本大致筆直向前的最左騎陣,出現一處處凹陷,彷彿一隻只口袋,任由北莽死士騎卒撞入其中,等待這些草原蠻子的,絕不是近戰肉搏的北涼刀,而是嫻熟至極的一撥撥騎射,兩百騎三百騎的南朝騎軍,就這麼被割稻穀一般一茬一茬射落馬背,沒有絲毫撞陣的慘烈,沒有死於馬背上那種死也死得血肉模糊的死得其所,面對白羽輕騎的精準箭矢,一枝枝透顱過脖穿胸膛,甚至能夠繼續策馬前衝十數步才跌落馬背的北莽騎卒,只有一種死不瞑目的無奈。

老嫗山戰場最北方地帶,只能依稀可見塵土飛揚。

正是寧峨眉麾下四千鐵浮屠橫插於兩座戰場之間!

老嫗山之巔,寇江淮平淡道:“大局已定,黃宋濮完了。”

陳錫亮同樣將戰場走勢盡收眼底,蒼白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轉頭嗓音沙啞道:“寇將軍當得起‘用兵如神’四字。”

寇江淮望向東方,“怕就怕因小失大。”

陳錫亮疑惑問道:“老嫗山戰事結束後,揮師東進增援拒北城,有何不妥?”

寇江淮搖頭道:“誰說我們要去拒北城?”

陳錫亮目瞪口呆。

老嫗山山腳,李翰林集合白馬遊弩手,準備再度進入戰場。

那名被年輕藩王派遣此地保護這位白馬校尉的秘密扈從,武帝城樓荒正要上馬跟隨,李翰林卻神情堅毅道:“樓荒,你直接去拒北城!堂堂武道大宗師,跟在我屁股後頭吃沙子,無趣至極!”

樓荒彷彿一點都不奇怪,坐在馬背上,望向那一張張大多年輕的臉龐,最後對李翰林笑著點了點頭,打趣道:“小子,可別貪功冒進而死啊,要不然你們那位北涼王可饒不了我。”

李翰林咧嘴一笑,“幫我跟年哥兒說一句,小時候約定的事情,要一起在北莽西京廟堂上撒尿的,他那份,我包了!”

樓荒翻白眼提醒道:“那記得事前多喝水。”

李翰林大笑道:“喝馬尿都成!”

樓荒策馬離去之前伸出一根大拇指,“我服了!”

……

廊道之戰,六戰六卻!

北莽南朝邊鎮騎軍整整五萬人,已經被逼得徹底陷入瘋狂,先後六次衝鋒,打得只剩下兩萬多人!

哪怕明知已經多半無力馳援老嫗山戰場,哪怕註定要被龍顏震怒的皇帝陛下嚴厲問罪,這些殺紅了眼的草原騎軍仍是毫不猶豫地展開第七次攻勢。

只要曹嵬率領九千精騎從廊道北口進入戰場,再晚上哪怕只有一炷香功夫,爛陀山僧兵和三千流州士卒就要全軍覆沒,真正意義上一人不剩!

當曹嵬親自領八百死士鑿開北莽陣型,一路殺到那座僅剩兩百人集結而成的圓形步陣之前,除了屍體還是屍體。

一路而去,碎裂的鐵盾,折損的步槊,崩斷陌刀,譭棄的硬弓強弩,四處散亂。

那座所謂的簡陋圓陣,不過是人人受傷慘重的爛陀山僧兵和流州青壯,束手待斃而已。

真正抵擋住北莽蠻子騎軍衝鋒的存在,是一名身披甲冑渾身浴血的修長男子。

武帝城王仙芝大徒弟,中原宗師於新郎!

此人手持一柄斬馬陌刀,左右腰間各自懸佩有一柄涼刀,死於他刀下的北莽騎軍,已經不下九百騎!

於新郎之前曾經親口答應過那位年輕藩王,務必保證謝西陲不死!

他不是不可以強行帶著謝西陲離開廊道,撤出這座血流成河的戰場。

但是當謝西陲在親自浴血奮戰,第五次結陣打退北莽騎軍之後,對於新郎堅定地搖了搖頭。

於新郎一笑置之,並未強人所難,而是從戰場上撿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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