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絕代佳人在旁鼓氣,定能勢如破竹,一舉拿下姓徐的。可是晉寶室對老頭子的棋力知根知底,真是臭不可聞的臭棋簍子,莫說與師姐徐渭熊差了十萬八千里,她與之對弈,也能盤盤殺得老人丟盔卸甲,肯定百戰百勝。

可是晉寶室與徐鳳年知曉老傢伙的真實斤兩,屋內眾人和一顆顆腦袋擁擠在視窗上不曉得啊,故而白黑十幾手之後,精於棋道的白煜便眉頭緊皺一頭霧水了,那些矇在鼓裡的傢伙更是覺得真他孃的玄乎,王祭酒不愧是當世國手,一次次落子不但返璞歸真,且餘味悠長,肯定是高明至極,肯定是他們眼光短淺,看不出老人的深遠佈局,怎麼可能是老人氣力不濟胡亂落子?!

約莫相互三十手後,李功德已經翻著白眼負手離去,許多看出門道的參贊郎也神情古怪地默默離去,久而久之,當棋局至收官階段,屋內就只剩下坐著的對弈雙方、蹲著的白煜、站著的晉寶室,寥寥四人而已。

自己覺得形勢一片大好的老人轉頭對晉寶室得意洋洋道:“閨女,如何,老夫這海內共推棋聖的‘王鐵頭’綽號,絕非浪得虛名吧?棋力之巨何其兇猛!你瞅瞅咱們王爺,步步退讓,毫無還手之力哇!”

老人自言自語道:“得嘞,以後我還是換個綽號,就叫‘王鐵騎’好了,與北涼鐵騎如出一轍,戰力甲天下嘛。”

然後老人笑眯眯低頭望向白煜,“白蓮先生,你是可蹲地上老半天了,是不是深深陶醉其中不可自拔啊?放心,老夫能夠理解。”

白煜面無表情抬起頭,“腳麻了,站不起來。”

老人嘴角抽搐,冷哼一聲。

徐鳳年默然落子,屠了好大一條大龍,白子瞬間竟是十去七八的淒涼下場。

年輕藩王優哉遊哉從棋盤上撿起陣亡棋子,一顆顆丟入老人擱在腿上的棋盒。

從呆若木雞狀態中還魂的老人正要伸手攔阻,年輕藩王斜眼道:“怎麼,要悔棋?這次悔棋也行,以後別想再來書房找我下棋。”

老人一番權衡利弊,哈哈笑道:“這局棋氣勢恢宏,妙絕千古,老夫雖敗猶榮啊!”

白煜終於好不容易站起身,彎腰揉了揉腿,自言自語道:“以後我要是再來這書房看人下棋,就自戳雙目。”

老人置若罔聞,仍是一臉滿足。

晉寶室挑了張椅子坐在棋墩旁邊,幫兩人收拾棋子。

老人雙手抱住棋盒,收斂笑意,問道:“可知納蘭右慈到底所謀為何?”

徐鳳年把棋盒放在棋墩角落,“大體上是想讓我幫助燕敕王父子拖住草原騎軍,最少一年半時間。”

王祭酒沉聲道:“你答應了?”

徐鳳年身體前傾雙指捻住一枚棋子,淡然笑道:“這種事情,談不上答應不答應,因為沒有意義,答應下來,難道還真相信新離陽會善待北涼邊軍?不答應,難道北涼鐵騎就不打北莽蠻子了?”

王祭酒一語石破天驚,驚悚得正在彎腰收攏棋子的晉寶室手一抖,“那你有沒有想過,私下會晤老婦人,禍水東引?讓離陽兩遼邊軍雞飛狗跳,再讓入主太安城的趙炳趙鑄父子,去收拾爛攤子?北涼坐收漁翁之利,不說其他,最不濟也能少死人。”

徐鳳年坦然道:“想過。”

晉寶室瞪大眼睛,瞬間臉色蒼白。

徐鳳年笑了笑,“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老人神色晦暗難明,死死凝視著年輕藩王的眼睛,試圖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老人吐出一口濁氣,“敢問這是為何?”

徐鳳年把指尖那枚棋子輕輕放回棋盒,“世間人,難分黑白。世間事,卻有對錯。”

老人不耐煩道:“你小子往簡單了說,別因為晉丫頭在這兒,就想著故弄玄虛,說句實在話,即便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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