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並且下定決心重返中原,都是這位年輕藩王的功勞,甚至連他們早期的順風順水,很大程度上都歸功於北涼埋在蜀昭兩地的各種死士棋子,但是當陳芝豹封王就藩於西蜀,不但截斷了北涼與他們的聯絡,更迫使西蜀真正的主心骨趙定秀改弦易轍,說好聽點,是他們審時度勢,說難聽點,就是過河拆橋了。最開始老夫子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著手準備迎接北涼尤其是拂水養鷹兩房的震怒報復,只是不知為何,給他們背後捅了一刀的年輕藩王對此好似渾然不覺,這無疑讓飽受儒家仁義薰陶的老夫子深感愧疚,這才有了蘇酥三人的赴涼之行,畢竟如今那位曾經將蜀昭兩地版圖玩弄於鼓掌的白衣兵聖,已是身在離陽廣陵道,為逐鹿中原運籌帷幄,藩王轄境的精銳兵力大多出蜀東奔,如此一來,就給了老夫子亡羊補牢或者說是重新押注的機會。

齊姓鑄劍師摘下劍匣,輕輕放在桌上,“老夫子在臨行前與我說過,兩萬已是底線,再加上這把‘滿甲雪’當個添頭。”

第371章 一氣呵成

徐鳳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積鬱已久。

對於那位一心匡扶西蜀蘇氏的老夫子,徐鳳年確有怨氣,如果不是他們趕赴蜀昭豎起復國大旗,許多北涼暗中埋藏在那裡的棋子就不會那麼快浮出水面,哪怕留著不用,也遠比現在的尷尬形勢更好,如果不是當初陳芝豹沒有徹底跟北涼撕破臉皮,那些曾經耗費北涼無數精力財力的間諜死士就要十不存一,要知道在師父李義山的既定方略中,一旦離陽朝廷在未來的涼莽戰事中打定主意拖後腿,北涼就會直截了當地鋒指蜀昭,以此作為北涼後繼糧草兵源的戰略大後方,故而對於蜀昭兩地的持續滲透,北涼稱得上不遺餘力,遠比中原更為重視,因此某座郡王府兢兢業業的某位勤勉管事,傳道授業的古板私塾先生,奔波於市井的販夫走卒,青樓勾欄取媚恩客的丰韻花魁,甚至是蜀昭軍伍中的實權校尉,都有可能是拂水房的死士。

退一萬步說,蜀昭和北涼由於被陳芝豹攔腰斬斷,就算徐家鐵騎最後不曾守住北涼,以至於那些拂水房棋子到最後都無法建功,但最不濟,那些人,能夠僅是帶著一種不為人知的遺憾,慢慢老死於蜀昭兩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遊魂野鬼,曝曬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但陳芝豹知曉他們的身份,甚至恐怕連離陽趙勾都開始悄悄錄檔,只等將來便於秋後算賬。

對於蘇酥,徐鳳年談不上如何記恨,這個年輕人本就是連甩手掌櫃都算不上的牽線傀儡,大勢之下,更是隻能隨波逐流。在蜀昭兩地蘇酥拉著目盲琴師假扮少俠魔頭,混跡江湖肆意遊蕩,未嘗不是一種類似借酒澆愁的情緒。而對眼前這位曾經贈送自己新劍“春秋”的齊姓鑄劍師,徐鳳年只有敬佩。

說到底,徐鳳年憤怒於趙定秀的臨陣倒戈,但是他更怨恨自己的大意。

某些時候,君王一言可興邦也可亡國,史官一言定人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武將一言更是決勝負定生死。

兵者,國之大事。

絕非戲言。

也許心思單純的蘇酥只是愧疚於他和老夫子的背信棄義,根本就想不到那些紮根蜀昭多年的北涼死士,想不到更深層次的涼莽大戰格局,這個出身天潢貴胄的年輕人,畢竟從他懂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個在北莽混吃等死的普通遺民,只知道老夫子是個迂腐嚴厲的不得志老書生,齊叔叔無非是個力氣大些的打鐵匠。什麼鐘鳴鼎食,什麼君王社稷,什麼西蜀皇叔死戰城門,什麼西蜀與國共同赴死之臣冠絕春秋,除了襁褓之中包裹幼兒的那幅金黃紋龍蜀錦,他沒有穿過一天太子蟒服,所以他全然不懂那些慷慨激揚。

蘇酥偷偷抽了抽鼻子,盡顯其性情軟弱,毫無梟雄心性可言。

他只憧憬江湖,並不喜歡那種陌生的廟堂官場。

亡國後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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