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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給楊慎杏分去茶水的時候,笑道:“老將軍有話直說,徐楊兩家如今是榮辱與共的盟友了,白蓮先生算是見證人。”

楊慎杏會心一笑,“那我就直說了,僅就今日情形來看,那個這麼多年碌碌無為的北莽太子殿下,可不像是個扶得起來的傢伙,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扶龍之臣,想必焦頭爛額的日子少不了。”

徐鳳年自嘲道:“我早年還不如這位太子殿下呢,那會兒我這個世子殿下,身邊好像連個誠心幫襯的‘扶龍之臣’都沒有。”

楊慎杏臉色難免有些尷尬。

極少看到父親在外人面前吃癟的楊虎臣,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徐鳳年悠悠然喝了口春神湖茶,柔聲道:“當然,我跟北莽太子看似處境相似,但其實是大為不同的,我幸運太多太多了。”

楊慎杏略作思量便心中瞭然,說道:“確實如此!”

楊虎臣也收斂笑意,由衷感慨道:“世人大多隻聽說義山先生的毒士之稱,粗淺視為徐家一介幕僚,並不清楚先生在兵家之事上的卓絕造詣!”

白煜也是輕輕點頭,抬起頭望向亭外湖水,眯眼笑道:“義山先生,我亦是心神往之。”

徐鳳年看著微微晃動的爐火,沒有說話。

他站起身走出幾步,從朱漆大柱上拔出那柄金桃皮鞘白虹刀,再彎腰從地上撿起刀鞘,緩緩收刀入鞘。

他自然而然想起了收藏天下武學秘笈的聽潮閣。

他在心中自言自語。

師父,你若能再活十年,該有多好。

我一定會為你去爭坐那張椅子,蟒袍換龍袍。

袞袞諸公,滾滾黃沙(七)

曾經有人說過,現今離陽王朝的繁密驛路,是跟著某個瘸子的戰馬鐵蹄鋪開出去的。

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在幽州境內的小髯坡驛館落腳,驛館不大,只是比起中原驛館,要更為乾淨素潔,事實上車隊一路西行,在由薊州河州進入北涼道轄境的幽州後,就發現沿途驛館尤為多如魚鱗,經常有羽檄驛騎飛馳而過。車隊之前還鬧出一個笑話,聽多了北涼邊軍盛產驕兵悍將,騎軍更是其中翹楚,車隊裡那些大人物或多或少聽說過些邊境兵事,好像有驛騎當道撞人罪在死者的殘忍規矩,所以當車隊前鋒扈騎整整六十餘人,進入幽州境首次遇上一名由北向南策馬而行的北涼驛騎,發現那名出現在岔口處北方的驛騎繼續南奔的話,極有可能會將整支馬隊攔腰截斷,要知道居中位置的那三四輛馬車上頭,可都各自坐著衣紅蟒腰白玉的宮中貴人,這要是與北涼驛騎起了衝突,怎麼辦?六十騎京畿精銳扈從頓時慌了手腳,雖說此次西行北涼,各地官員都恨不得把他們當祖宗供奉起來,可是面對寥寥一名北涼驛騎,那撥先鋒騎卒二話不說就撥轉馬頭攔住後方車隊,寧肯擁堵在一起,也要讓那名驛騎暢通無阻,那名原本已經做好略作停馬準備的驛騎,顯然沒弄明白這支聲勢浩大的車隊到底在想什麼,沿著南北向驛路繼續前行的時候,在岔口處忍不住轉頭多看了幾眼,眼神古怪,大概是覺得那些瞧著還算軍容整肅的外地佬,未免太過客氣了些。事後經由一名兵部武庫司出身的校尉解釋,整個車隊才知道透過那名驛騎背後所插羽檄,便表明在此人是幽州境內的普通驛騎,所傳遞諜報也僅是最普通的種類。

但是自作主張的先鋒扈騎都尉並未受到訓斥,一名身穿大紅蟒袍的印綬監老宦官,道出了車隊所有人的心聲。

“在北涼這地兒,咱們小心駛得萬年船。”

如今絕大多數離陽將士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天下兵馬分三種,弱旅,強軍,最後一種叫北涼鐵騎。

上次新涼王僅僅帶領不足千騎的白馬義闖入入京畿重地,結果竟然是如入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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