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劍仙盧白頡與舊戶部尚書王雄貴,作為一道文武官員領袖,他們分坐左右首位,兩人在廣陵道舉杯後也各自拿起酒杯,只不過王雄貴跟隨趙毅一飲而盡,盧白頡只是淺嘗輒止,很快就放下酒杯,瞥了眼就坐在趙毅身邊的世子趙驃,這位節度使大人皺了皺眉頭。

隨著那位西楚年輕女帝在西壘壁戰場自焚而亡,隨著曾更名為定鼎城的那座西楚京城內文武百官紛紛投誠,廣陵戰事正式進入收官階段,皇帝陛下明令朝廷大軍不許欺擾廣陵道百姓,決不允許出現擅自殺人洩憤之舉,一經發現,廣陵道節度使府邸和經略使府邸皆可跳過兵部刑部,當場殺無赦。但是不殺人,並不意味著那些西楚謀逆官員就真能逃過一劫,除去早早識趣與離陽朝廷幾位領軍大將眉來眼去的人物,或是手腕通天能夠讓太安城高官送出護身符的角色,其他當初毅然決然選擇出仕西楚姜室的官員,大多下場都好不到哪裡去,於是兩樁天大笑話風行於廣陵道,一樁是破財消災,黃白之物和古董字畫都是一馬車一馬車送去某些將軍府邸,第二樁便是“典當”女子,獻媚於廣陵道新貴,其中新任鎮南將軍宋笠和廣陵世子趙驃最為橫行無忌,若說宋笠因為只揀選少數豔名遠播的年輕貌美者金屋藏嬌,還算影響有限,那麼趙驃就真是葷素不忌,無論是正值妙齡的女子還是已為人妻的婦人,他只按著那份門第譜品來按人頭算,姓氏排在西楚新朝前十的豪門,每族收取三人,之後四十多個世族,每族勒索一到兩人,有不願者,趙驃不敢明著殺人,卻自有陰狠手段收拾,有的是法子讓那些不願受辱的家族生不如死。

盧白頡舉起酒杯又放下酒杯,環顧四周,心情複雜。

南征主帥盧升象,平南大將軍吳重軒,蜀王陳芝豹,兵部侍郎許拱,淮南王趙英,閻震春,楊慎杏,這些平息廣陵道戰火的真正功臣,要麼不在,要麼死了。

盧白頡泛起苦笑,自己坐在這裡算什麼?不過是礙於頭頂那個廣陵道節度使的頭銜罷了。

在離陽廟堂平步青雲的宋笠其實就坐在盧白頡身邊,只不過大概是知道自己跟兩袖清風的棠溪劍仙不是一路人,這位離陽王朝最年輕的常設將軍沒有流露出太多殷勤,更多是跟身邊的那位舊識濟州將軍相談甚歡,沒有因為自己的飛黃騰達而得意忘形。

很快就有幾分微醺的宋笠抬頭看了眼春雪樓的華美頂梁,手指捻動酒杯,嘴角微微翹起。舊地重遊,當年自己寄人籬下,如今是誰寄人籬下就不好說了啊。

醒掌十萬甲,醉臥美人膝,大丈夫不外如是。

春雪樓內,觥籌交錯,歌舞昇平。

好像一樓太平了,就是天下太平了。

盧白頡望向遙遙坐在對面的經略使王雄貴,這位即將東山再起重返京城中樞的顯貴清流文臣,正在舉杯向廣陵王父子敬酒,他雙手持杯,大袖下垂,高冠博帶,真是風流寫意。

盧白頡又望向席位靠後的一些人物,先前都曾是在西楚朝堂上手持玉笏身穿朱紫的姜室重臣,如今雖然在此處稍稍低眉順眼了幾分,但是那份如獲大赦後的喜慶,難以掩飾,故而更有一種人生得意須盡歡的風範。

盧白頡低頭望向那杯酒,沒來由想起一張年輕臉龐,那個年輕人初次登門拜訪,就問他這位當時尚未出仕的棠溪劍仙:先生賣我幾斤仁義道德?

他猛然舉杯,仰頭喝盡一杯酒。

滿堂錦衣客。

志得意滿。

燕敕王世子趙鑄因為是姍姍來遲的不速之客,原本可以坐在靖安王趙珣身邊的他,也不講究,拒絕了春雪樓那邊的安排,見縫插針隨意坐到了靠後的一個位置上,左右兩人,一位是曾經在上陰學宮求學的豪閥子弟,叫齊神策,面如冠玉,皮囊極好,言語不多,但是並不倨傲,很討喜。右手邊是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叫周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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