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長撥出一口氣,眉頭舒展,閉眼靠著車壁,笑道:“那你現在就可以心服口服了,我二姐十四歲之前就已經記住北莽全部軍鎮戊堡、部落村莊和驛站烽燧。”

徐北枳在心中縝密推敲,然後使勁搖頭,憋了很久才問道:“為什麼?”

徐鳳年揉了揉臉,輕聲道:“小時候她跟我大姐打過一個賭,二姐說她一定會在三十歲以前帶兵殺到南京府。她們兩人的賭注分別是一本兵書和一盒胭脂。”

徐北枳冷哼一聲:“軍情大事豈能兒戲?!龍象軍的行軍路線分明是經過兵法大家精確計算過的,以軍損搏取大勢,可以視作是在為你爭取時間,你二姐算什麼?”

徐鳳年調侃道:“你有膽子,下次見著了她,自己問去。反正我是不敢。”

徐北枳愣了一下,“你連弱水都敢去,第五貉都敢殺,竟然不敢見你二姐?”

徐鳳年唉聲嘆氣,有些頭疼。

當初練刀就給她見面不說話,這次在北莽繞了一個大圓,還不得被她拿劍追著砍?

※※※※

那支騎軍深入腹地,如同庖丁解牛,繞過諸多軍鎮險隘,在北莽版圖上以最快速度撕扯出一條絕佳曲線。

速度之快,戰力之強,目標之明確,都超乎北莽所有人的想象極限。

為首一騎披甲而不戴頭盔,年輕女子視野中,已經出現那座北莽南朝最大城池的雄偉輪廓。

身後九千輕騎眼神中都透著瘋狂炙熱的崇拜。

從來不知道原來仗可以這麼打,就像一個大老爺們在自己家裡逛蕩,遇上毫無還手之力的不聽話孩子就狠狠賞他一個板栗。

每一次接觸戰之前,都如她所說會在何時何地與多少兵馬交鋒。因為繞過了全部硬骨頭,以大雪龍騎的軍力雄甲天下,收拾起來,根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敢情她才是南朝這地兒的女主人?

一路北上得輕而易舉,不過接下來轉身南下才是硬仗!

但老子連南京府的城門都瞧見了,還怕你們這群孫子?

女子容顏不算什麼傾國傾城,只是英武非凡,氣質中絕無摻雜半點嫵媚嬌柔。

她下馬後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書籍,點燃火褶子燒去成灰,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嘴唇微動,然後默默上馬。

※※※※

北涼歷年冬天的大雪總是下得酣暢淋漓,不像南方那樣扭扭捏捏,這讓新近在這塊貧瘠荒涼土地上安家的幾個孩子都很開心,北涼鐵礦多少,戰馬多少,糧食多少,反正都不是他們可以觸及的事情。四個孩子中大女兒沒甚出奇出彩,跟尋常少女一般喜好胭脂水粉,就是性子潑辣,像那盪鞦韆,也不像尋常大家閨秀那般含蓄,總恨不得盪到比頂樓還要高。老二最為聰慧,自幼便視作神童,讀書識字極快,性子也內斂,都說像她孃親。老三長得最像他那風華絕代的孃親,典型福氣的北人南相,跟他一生下來便註定勳貴無比的身份十分相符。興許是這個家的子孫福運都用光在了前邊三個孩子身上,到了土生土長在北涼的四子這裡就有些可憐,就跟家鄉的土地一樣,他打從孃胎裡出來就沒哭過一聲,會走路以後也憨憨傻傻,枯黃乾瘦,鼻子上時常掛著兩條鼻涕,跟口水混淆在一起,府上下人也都覺著女主子是因為生他才死的,私下對前邊三位小主人都打心眼喜愛,唯獨對力氣奇大的老四惡感,膽子大一些的年輕僕役,四下無人時就會狠狠欺負幾下,反正小傢伙銅筋鐵骨似的,不怕被掐,就是扇上幾耳光,只要不給管事門房們撞見,就都不打緊。

十二歲徐渭熊的書房纖塵不染,井然有序,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物品,除了文房四寶就只剩下囊括諸子百家的浩瀚書籍,書櫃擺放的每一本書都拿硃筆細緻圈畫過。今天她正在一絲不苟寫那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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