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都尉柔聲道:“今天的事情,勉強算是一樁縣衙兵刑兩房的機密要事,眾位兄弟看在眼裡就行了。”

一幫人使勁點頭。

小宋都尉這才望向嚴華盛,“送送嚴都尉。”

嚴華盛趕忙說道:“不用了。”

可宋恪禮還是送到了牢獄門口,折路返回後,只剩下幾個跟石虎換命的心腹兄弟,外加一個秀秀氣氣卻讓石虎刮目相看的少年書童。

石虎詢問眼神望來,宋恪禮點了點頭。

牢獄中傳出一陣不甘心的急促哀嚎,此後就徹底清淨死寂,站在掛滿屍體的腥臭屋子,宋恪禮問道:“真能在江湖上找到四十幾號身手乾淨的檔手?”

石虎搓著手嘿嘿笑道:“宋都尉放心,石某人在寧州路子雖然不算廣,但都很牢靠,那夥人本就是跟響馬差不多德性的亡命之徒,當年石某人無意中救下他們大當家的,是他們欠我的。再說了,也不是要他們白乾,只要給足報酬,別說進山殺馬賊拿賞銀,就是讓他們殺進官衙,都敢試上一試。別的地方萬萬不敢如此,可咱們寧州不一樣,當官的不算大爺,當匪的才是。”

宋恪禮點頭笑道:“你也放心,以後武澤縣都尉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都有你的一張座椅。”

石虎搖頭笑道:“謀個官身耍威風是另外一回事,主要是跟宋都尉你做事,就兩字,痛快!前不久就有個雲遊四方的算命先生給我算過,以後咱命中註定的大貴人,就姓宋!他孃的,竟然還真沒騙老子,當時沒捨得給賞錢,這會兒愧疚得很吶!”

宋恪禮不置可否,“明天是除夕,石兄弟跟我一起熬年守歲?”

石虎大大咧咧道:“這敢情好啊。”

石虎一行人離去,牢獄就只有宋恪禮和少年書童。

宋恪禮望向一具屍體,自言自語道:“很多麻煩事,得治本清源,更得遵循積漸二字,做起來很難,可總是需要有人去做。做好了,別的不說,最不濟你們寧州以後沒誰再願意去當響馬。你們不死不行。事要有人做,人也得有人死。”

書童輕聲問道:“少爺,以你的身手,對付這十幾號馬賊哪裡需要那草莽石虎?便是去了一處響馬老巢,也能殺進殺出幾個來回。”

宋恪禮柔聲笑道:“規矩二字最重,你若是事事不講規矩,想著走捷徑,總會因此惹上比你更不講規矩的對手。古話說常在河邊走難能不溼鞋,就是這個道理,以江湖風格行事,遲早都要沾溼鞋子。三品高手被二品小宗師所殺,小宗師為一品所殺,金剛被指玄殺,指玄被天象殺,一物降一物,沒誰逃得掉。既然當官,就相當於乘了船看江湖,難就難在不能心存僥倖,難在一次都不可以下船去走在河邊。像主薄梁倫針對我,都是官場手腕,並沒有壞規矩,那我宋恪禮就接下了,接不住是我公門修行的道行不夠,只能忍著,接住了,就等於在武澤縣站穩了腳跟,可以慢慢經營,一步一步往上走。殺馬賊,是都尉的分內事,因為我也沒有壞規矩,就不至於讓官場升遷之路越走越窄。”

書童撅了撅嘴,嘆氣道:“少爺,可你這會兒僅僅是從九品上啊,得多少年才能像老爺那樣當上從三品的朝堂重臣?”

宋恪禮敲了敲少年的腦袋,眼神溫暖,言語訓斥道:“才跟你說了積漸二字,就忘了?”

少年哦了一聲,笑了笑。

少年突然輕聲道:“那石虎真笨,竟然沒有看出來那算命先生是少爺喬裝打扮!”

早早在武澤縣展開一系列縝密佈局的宋恪禮一笑置之。

宋恪禮讓少年坐在小板凳上,自己隨意蹲著伸手取暖,喃喃道:“看來京城裡有人知道我到了這裡,開始動手腳了,說來奇怪,沒有人對宋家雪中送炭,這不稀奇,可宋家都已是落魄至此,竟然還有人會惦念一個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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