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建功,沒有讓本王的師父失望,所以老先生你放心。本王說這麼多,其實就是希望老先生真的能夠放心。”

年邁老人灑脫一笑,略帶自嘲道:“咱家一個人人唾罵的宦官,也配先生這個稱呼?王爺如此措辭,該不會是又要咱家賣命吧?真要是如此,僅憑先生二字,可不太夠啊。”

徐鳳年哈哈笑道:“就說趙老先生不會真正放心的。”

老人彎下腰,疑惑問道:“咱家真能在北涼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想怎麼死就怎麼死?”

徐鳳年微笑著點了點頭,趙思苦重重嘆氣一聲,抬頭望向變作雲淡風輕的青鹿山山巔,以宦官獨有的尖細嗓音輕聲說道:“既然王爺厚道,那咱家就斗膽說句大逆不道的心裡話,當初小主子看好陳芝豹,畢竟這位白衣兵仙沒有掌權北涼,也不能就說小主子就看錯人了,但若是小主子真能活到今天,大概也不會有太多憤懣。”

徐鳳年搖頭道:“趙長陵要是不死,北涼多半就沒有本王什麼事情了。”

趙思苦深深打量了一眼年輕藩王,感慨道:“王爺心性如何,咱家一時半會兒看不透,可說出口的話,倒是實在,聽著舒服。”

老宦官轉頭望向太安城那邊,“那兒的人,可就喜歡雲遮霧繞了,頭頂著再好的天氣,也讓人覺著陰森森的。”

徐鳳年對此沒有妄加評斷,只是柔聲道:“北涼這邊常年風沙粗糲,冬天酷寒也尤為難熬,不過站在哪兒,視野都還算開闊,待久了,便是心裡頭有些鬱氣,大風一吹,大雪一壓,總會少點。”

老宦官由衷開顏笑道:“借北涼王的吉言吶,本來只當是完成了小主子的遺願就知足,不曾想還能念著能多活幾年。”

徐鳳年轉身看到雙手空空的呵呵姑娘,這位少女百無聊賴晃著手腕,徐鳳年對趙思苦說道:“老先生不妨去山上看看風景,到時候跟胡魁皇甫枰幾人一同下山便是。”

老人笑道:“是得趁著腿腳還利索,多走走看看。”

年老宦官跟少女擦肩而過,老人自言自語道:“當年大秦失鹿,天下英雄共逐之。八百年分分合合,也就四百年前的大奉王朝有一統南北的跡象,可到頭來卻開了被北蠻子南侵中原的先河,那之後的歷朝歷代,就沒一個能對北邊省心的,本朝更是不能例外。首輔大人張鉅鹿執掌朝政二十年有餘,有一半時間都在盯著北地邊境,聯手大將軍顧劍棠,也不過是把劣勢拉到均勢。如今離陽要自殺其鹿,天下又當如何?唉,這個世道,咱家一輩子都沒看懂,讀書人容不得宦官,讀書人還容不得匹夫,讀書人最後甚至容不得讀書人,張家聖人的傳世典籍,咱家一本不落,都看過,沒瞧出這樣的道理啊,思來想去,大概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咱家倒真要睜大眼睛看一看這兒的書院,這裡的讀書人,是不是會稍稍不一樣。”

徐鳳年低聲笑道:“不愧是趙長陵所在家族走出的人物。”

少女歪著腦袋,徐鳳年牽起她的手,柔聲道:“咱們不想那麼多。”

她輕聲道:“老黃想的更多。”

徐鳳年拉著她一起坐入停在山腳的馬車,始終沒有出手的徐偃兵打量了一眼徐鳳年,兩人各自點頭,盡在不言中。徐鳳年難得能夠真正喘口氣,跟這位少女如同隨口閒聊說道:“就謀士來說,自身器格大小是一事,立足點高低又是一事,在其位謀其事,元本溪在春秋謀士中排名一直要比我師父李義山,陽才趙長陵,還有燕敕王幕後的納蘭右慈,都要高出一籌,其實未必就是半截舌元本溪的才學要高於其餘幾人,只不過他所站位置,註定了他可以有更大的謀劃餘地,手裡頭也能攥緊更多東西,這就像巧婦有了豐足的柴米油鹽,做出來的飯菜,自會更為豐盛。我們北涼這邊,目前有徐北枳跟陳錫亮,如果北涼能夠不被北莽踏破,他們未來的成就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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