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人。”

徐鳳年點頭道:“書生意氣,是怕勝之不武。你繼續說,揀選了哪三人。”

貌不驚人的沂河大諜子恭聲道:“分別是沂河曹氏子弟曹升,齊記綢緞鋪的掌櫃戚豐年,村夫韓來財。三人中曹升是靜怡軒酒樓的老主顧,曹氏則是沂河將種門戶的末流。戚豐年是個上門女婿,在沂河西大街風評不錯。韓來財則是假意入樓買酒喝,實則囊中羞澀,躲在後頭藉機聽那說書。這些事情,宋巖王熙樺賭約之後都曾仔細翻閱檔案,王熙樺在一炷香內挑選出三人,宋巖點頭認可。”

徐鳳年起身道:“王熙樺相信人心本善,人人皆有惻隱之心,宋巖所學,卻是人性本惡,兩人之爭,不是道德文章之爭,說到底是書籍之外的人心之爭。要我猜,輸是肯定道德家王熙樺輸了,但勝之不武的是老狐狸宋巖,若是換過來,從惡人堆中找尋善事善舉,輸的自然會是宋巖,只不過宋巖也不會答應這樣的賭約。”

姓柳的諜子頭目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說道:“在卑職看來,宋巖也非勝之不武,除了曹升身負兩樁命案之外,像那富賈戚豐年與村野百姓韓來財,按律本就該有牢獄之災。”

徐鳳年搖了搖手,“咱們北涼這種地方,俠氣是重,但俠骨未必重,犯事很容易,不犯事就難了。”

諜子默然。

徐鳳年笑道:“這次沂河城許多家族都在忙著大撈油水,柳景興,你不妨從他們手上截下些金銀,就當犒勞你的兄弟們了,沒理由你們辛苦做事的乾瞪眼,不辦事的佔盡便宜,諒他們也不敢不松嘴吐出點肥肉。不過本王與你事先說好,這回只是特例,不是你們以後做事的新規矩。”

柳景興咧嘴樂呵,依舊沒有半點外人印象中精明諜子該有的狡黠,倒是愈發憨厚朴實了,哪裡像是一個直呼宋巖王熙樺名諱的陰冷諜子。徐鳳年繼續拿起書,柳景興便識趣告辭,在他跨過門檻並且輕輕掩門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一個小姑娘,嚇了他一大跳,從頭到尾,柳景興都沒有留意到這麼個少女,她頭斜金釵,蹲在一隻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旁邊,在跟柳景興對視。柳景興迅速收斂視線,低下頭,徹底關上門。柳景興走了沒多久,暫時還是陵州別駕的宋巖敲門而入,徐鳳年握住書指了指桌對面的椅子,宋巖坦然坐下,徐鳳年打趣道:“咱們王功曹還真自己一頭撞進你的陷阱。”

宋巖不奇怪今日之事被諜子知曉,這段時日沂河城眼線遍佈,加上他跟王熙樺又惹眼,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宋巖有些無奈道:“王熙樺本來算是北涼道上比較圓通的文官,尚且如此,可見北涼之治,任重道遠。”

徐鳳年對呵呵姑娘笑道:“勞煩拎兩壺酒來。”

少女悄無聲息離去,果真給拎了兩壺綠蟻酒回來,徐鳳年跟宋巖一人一壺酒,徐鳳年感慨道:“以前知道當家不易的道理,不過只有真正坐上這個位置,才能體會當家如何不易,與人鬥,與惡人鬥,沂河黃氏這樣的,還要跟好人鬥,黃裳,王熙樺這樣的。更要與天鬥,以往聽雨賞雪,都是樂事,如今就得考慮轄境收成。我現在手頭上就有一摞密信要處置,有說是王府管事宋堂祿勾結官員,為侄子纂改譜品。陸家子弟侵吞良田,被人揭發,還有陸家一位長輩重金購置字畫,竟然是贗品,退換不得,就要鬧事。一名小宗師在涼州喝花酒,跟將種子孫爭風吃醋,後者喊人圍毆,前者痛下殺手,雙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照理說,兩個都殺了才省心。更有步軍副統領尉鐵山的小兒子裹挾財物搬遷到鄰居河州,光是違例的真金白銀就裝了十六大箱子,被巡關士卒扣押下,很快就傳出邊境甲士侮辱尉副統領兒媳婦在先的傳言。還有顧大祖一名器重的年輕都尉,莫名其妙在關外就給人打得半死。”

宋巖平淡道:“只要拖家帶口,就會有矛盾,父子之間夫妻之間尚有間隙,何況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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