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都無需卑躬屈膝。王林泉以不苟言笑和睚眥必報著稱,要他歌功頌德與要他慈悲心腸一樣困難,所以一旦被他稱讚,不管是寫出錦繡文章計程車子,還是心繫百姓的官員,都欣喜萬分,十分有底氣。

“真像啊。”徐鳳年柔聲道,“你就不怕朝廷有流言蜚語?誤了你的生意?”

“掙一百萬和一千萬,對小的來說並無區別,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已經能讓他們衣食無憂,小的便無愧祖宗了。”王林泉笑道。

“你倒是豁達。”徐鳳年收回視線調侃道。

“都是跟大將軍與王妃學來的皮毛,當不得殿下的豁達二字。”王林泉一臉慚愧。

王家的住所庭院深深,亭臺樓榭,小橋流水,一派江南煙雨風情。大宅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步行需一柱香時光,安排魚幼薇等人住下,徐鳳年和青鳥前往白玉觀音座,王林泉特地讓小女兒王初冬帶路,這位生於江南的二八女子身穿半露酥胸的襦裙,上胸及後背袒露,外披透明羅紗,內衣若隱若現,綾錦質地極為考究,章彩華麗。這種裝束本只流行於東越,如今被王朝貴婦名媛接納,加上詩詞名家貢獻了諸如“長留白雪佔胸前”的旖旎詞句,愈演愈烈,女子著衣姿態逐漸豪放。

王初冬這位待字閨中的富家千金在渡口碼頭上便睜大眼睛猛瞧徐鳳年,一點不忌諱,此時更是叨嘮不停,像只唧唧喳喳的小黃鶯,王林泉並未與任何人說起徐鳳年的身份,所以她只知道眼前俊逸公子姓徐,一口一個徐公子,說到後來,乾脆喊徐哥哥了,徐鳳年也不介意,笑而不語,聽著小丫頭的清脆嗓音,心境祥和。

終於來到矗立有那一尊淨瓶觀音像的廣場,那白玉觀音怒目低眉,惟妙惟肖。右手曲肘朝春神湖,舒展五指,手掌向前,仿若在佈施無怖畏給予眾生。

徐鳳年盤膝坐下,兩隻幼夔趴在他膝蓋上。

被本州文豪譽為王家有女初成長的小妮子跟著蹲在一旁,一臉虔誠道:“徐哥哥,觀音娘娘可厲害了,站在那裡指向春神湖,春分時節就再沒有水柱騰空了,我小時候特別怕二月二,總是打雷下雨,有了娘娘後,可以隨便溜到湖上釣魚啊烹茶啊賞雪啊。徐哥哥,考考你,知道觀世音娘娘的手勢有什麼講究嗎?”

精於佛門典故的徐鳳年抬頭笑道:“施無畏印。”

王初雪嘻嘻道:“答對了。”

她見徐公子說完後便怔怔出神,百無聊賴,轉頭無意間瞥見徐公子家的青衫婢女眼眶溼潤,驚訝道:“徐哥哥,這位姐姐怎麼哭了?”

徐鳳年回神,輕聲道:“因為這位觀音菩薩像一個人。”

王初雪哦了一聲,善解人意地不再念叨。

不知何時,姜泥和老劍神李淳罡也來到廣場。

李老頭兒深深看了幾眼,喃喃道:“這菩薩無畏手印,可視作是一劍,劍意浩然無匹。”

姜泥平淡道:“看不懂。”

李老頭意態闌珊斜瞥了一眼神情奇怪的徐鳳年,疑惑道:“那小子怎麼了?”

姜泥猶豫了一下,低頭道:“這觀音娘娘很像北涼王妃。”

老劍神沉默許久,默唸道:“獨走獨停獨自坐,手上青蛇掠白線。獨人獨衫獨自劍,劍尖鋒芒生三千。世間無人能識我,只是冷眼笑瘋癲。唯有山鬼與龍王,知是神仙在眼前。”

姜泥皺眉道:“你作的詩?”

老頭兒笑道:“當年別人誇老夫的《青龍劍神歌》,這才一小段,你要聽,容老夫再想想。”

姜泥沒好氣道:“別想了,我不想聽。”

王林泉興師動眾備好豐盛宴席,親自來請世子殿下回去宅院,連三條大船上的北涼輕騎都沒落下,捧餐盒的女婢絡繹不絕,行雲流水一般送去。徐鳳年離開山頂,在餐桌上尤其對春神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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